吉儿任由我哭着,也不安慰。末了才慢慢地说,我爱你。
我一怔,紧紧地握住话筒说,等我,我回来看你。
随即拨了晓双的手机,说,我答应你,一周后我过去上班。来不及听电话里晓双欢喜雀跃的叫声便把电话挂了。我怕自己会反悔。
我是说什么也不肯打针的,吉儿只好同医生求情,医生不屑地看着我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针,是谁纵出来的?真是的。我委屈地看着吉儿,吉儿笑笑对医生说,她打小就这样,您给她开药吧,她狠能吃药。
吉儿又不知道从哪听说县政府附近有个流动摊档卖一种叫“龙泽茶”的冲剂,专治咳嗽。她于是骑着摩托车带我在县政府附近转,我不停地咳嗽着,又怕她担心,死忍着,憋得上气接不接下气。她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攥着我的手,用一个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转了好久,终于看到那个摊档慢慢地推过来,吉儿高兴地喊着 ,君,看看看。我边咳边点头,表示知道。她停了车揉着我的胸口,满脸关切说,很难受是不是?那你大声咳出来,不怕,就咳出来。我边摇头边推开她,说,你离我远一点,小心把感冒咳嗽病毒传给你。吉儿用她凉凉的手搬着我的脸,用鼻尖抵住我的鼻尖,说,不许你把我推远了,你忘了我们是相嫁接而活着的么?
我偏过脸咳嗽,吉儿便凑到我耳边呼吸,一下又一下。那天下午天气干燥,县政府前的榕江传来阵阵轮船驶过的汽笛声,我看见头顶上的枫叶随风轻轻地飘落下来,落在她的身上,我的身上。我看着她笑,她用手把我的一缕头发拢在耳后,顺便摸了摸我那“老鼠耳朵”。卖龙泽茶的老伯说,你们还喝不喝药?我脸一红,接过他递来的冲剂一口气喝下去。
吉儿的意思是我请两天假过去她家,由她好好照顾我。我犹豫着,一是因为工作刚起步不方便请假,二是生病了去她家住麻烦他们不好意思。吉儿仿佛看穿 了我的心思似的,说,就这样说定了,我帮你打电话请假。
住在吉儿家的两天里,她上班迟到早退,中途还常回来看我,我催她上班让她走,她依着门说,君,原来知道家里有个人等着自己感觉是多么美好啊,我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跨腿就上来七楼。又抱着我说,这可怎么好,又瘦了那么多,身上全是骨头。我咬着被角嗤嗤地笑,说,也不尽是骨头,某个地方还是有点肉的。吉儿闻言眉开眼笑,说,那是那是,我怎么就忽略了呢?亲爱的,我还要想和昨晚一样!我夺回自己的手红着脸说,走开走开,谁要和你象昨晚那样了?吉儿痴笑着说,亲爱的,你真的不要啊?可是我要,你就适当配合一下我嘛。
……
在吉儿的悉心照料和药物的作用下,两天时间我痊愈了,吉儿把我送回公司,我的同事们对吉儿都很热情,争着拉她聊天。同事说,阿吉,听君说你以前体重有一百多,怎么现在这么瘦了?吉儿指着我淡淡地对我同事说,她喜欢人家瘦。同事愕然,说,她喜欢你就让自己变瘦么?吉儿说,是的。
我坐在一边分不清是幸福着还是难过着。过后同事说,你们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她竟然可以为你瘦这么多。
有一天,一个女同事指着我的脖子说,哎呀,好奇怪啊,你怎么每回从阿吉那回来都弄得脖子上紫一块红一块的?闻言我差点晕了,天,我不是一直掩饰得很好么?另一同事说,难怪常去阿吉那,原来是借看阿吉的机会去会帅哥啊。其他人也跟着说,就是就是,说不定她根本没去阿吉那,只是骗我们罢了。
我哭笑不得,张张嘴,真想把我和吉儿的事告诉她们,话到嘴边又咽入肚里。
晓双从广州回来后,决定到她干妈的企业学习专业的财务知识,说是见识别人的企业是如何运作的。我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吉儿却欣喜地说,太好了,晓双去了广州一来可以学多点东西,二来再不能对你虎视眈眈,真是一举两得!我笑着说,她什么时候对我虎视眈眈了?倒是你那圆目对你看得挺紧的,你不见她看我的眼神象和我有八辈子的仇恨似的么?吉儿想想说,应该不会的,平日我有同她说起我们相好的程度,再说我的视线只随着你流转,哪有机会去看她什么眼神什么态度?我还同她说了,以后和她一起睡中间要放一碗水,象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我闻言笑着吉儿说,至于吗?吉儿抓住我的手说,当然,你不知道她把我抱得太紧了,几乎窒息。
哦,原来那个圆目是这样对吉儿的,好在吉儿懂得处理,无需我担忧。我对这事如此不上心,一是因为觉得吉儿除了我应该还有她的同事朋友,二是就她对我的感情,我实在想不出谁人有能力破坏。与其说是对吉儿放心,不如说是对自己有信心。我从来不是自信满满的人,相反,常常怀疑自己的能力,不想吉儿终于让我有了自信的感觉,知道只要自己敢做定能做成某事,而不似以前遇事先怀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会因为你的快乐而比你快乐,因为你的烦恼而烦恼更多,我知道她时时刻刻关心着我,即便她现在问天气多过问我的心情——问她为什么,她说,不好直接问你的心情只好问每时的天气,你的情绪是受天气影响的。
晓双上广州之前和我有过一次长谈,她说她矢志不依靠家族的力量,一定要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象她父亲一样白手起家,并说以三年为期,三年后注册成立自己的公司,让我扶持她,与她并肩,对她不离不弃。我承诺说我一定和她一起努力。
原本以为你从顺德回来我们就可以常常在一起,或做事或玩乐,不想你才回来我又要上去了,好在我会经常回来,你也可以常上来看我。你说,我上广州工作最高兴的人会不会是阿吉?晓双笑笑地看着我说。
我忙问,什么意思?你是说吉儿因为你将开创一番事业而欢喜么?晓双说,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阿吉对你的占有欲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你身在其中浑然不觉罢了。我离开了,她也便放心了。
我思索了一会说,我想你误会了,吉儿断不会因为想占有我而高兴你的离开,说句不恭的话,我和她是任谁也插身不入的,你不也一直这么说的么?她有时耍小孩脾气,希望我只围着她转,对你却没有敌意。何况你和我也是朋友,又对我没有任何企图。
那么,假如我对你有企图呢?晓双静静地看着我说,双眸含水,表情从容。
我一凛,随即否定了心里的想法,晓双能对我有什么企图?不过是将来为她多出点力罢了。刚想开口说话她便说,哎呀,开玩笑的啦,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你啊,好好工作,得空多和你那些帅哥联系,打情骂俏什么的,日子飞快,我也便快回来了。
接到吉儿的短讯,说她爸爸生病住院,她现在开车送妈妈上医院陪爸爸,会来公司接我一起上医院,她爸爸也念叨我,且今晚她一个人在家,让我陪她。我收拾了衣服等吉儿来。她早让我放两套衣服在她家,这样就不用每次上去都带衣服,我却不愿意,真怕自己会借口衣服在她那而去得更频繁。
见了黄老邪叔叔,发现他气色挺好,还是如往常一般大声说笑,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才放了心。吉儿说他是积劳成疾,趁住院的“机会”好好调养,我心知出的是公费,也便劝着叔叔多住几天,彻底把病治好。还见着了吉儿的弟弟,那个帅气得不得了的羞涩男孩。我说,弟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和谢霆锋有几分相似?弟弟说,很多人这么说,不过我身高比他高太多了,我快一米九。我于是就在病房里围着他转,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帅哥啊!
吉儿一把把我拉过来,说,不许打我弟弟的主意!我挣扎着,还是被她紧紧地抓住。阿姨说,吉儿总是欺负君。叔叔说,许仙想成为我儿媳妇么?赶紧贿赂我!我捏了捏吉儿说,你看,你家里人都赞成,你反对也难。吉儿忙对她弟弟说,弟啊,这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阅人无数,她把你骗上手便即刻甩了,千万不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