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不就几句话么?别的不会,说话我最会。我于是撸袖作跃跃欲试状说,这不值什么,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你呢。
这下不打紧,吉儿猴在我身上,撒娇着说,君,好君,君最好了,你乖乖地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快说快说,对着丨警丨察姐姐要坦白。
我笑着推开她,直着嗓子叫道,阿姨,你家的丨警丨察姐姐没个丨警丨察样,真丢丨警丨察的脸面!这会欺负我呢,你快来!
阿姨倚门剔牙笑着说,吉儿不可欺负君。吉儿拉着阿姨撒娇说,妈妈帮外人不帮我。阿姨说,君不算外人吧?她不是你的好姐妹么?我搂着阿姨的肩膀说,别理她,我们喝茶去。
下午黄老邪回来,给我们带来几个工艺品,还有笔记本什么的,说是囚犯们做的。我拿着工艺品爱不释手,赞叹他们心灵手巧。黄老邪说,他们做针线活做得比女性还好。
吉儿只拿着笔记本对我笑,献媚似地笑,说,君,如果这本子都写满你的字就好。我接过来,放进自己书包里,说,嗯,做读书笔记倒是不错。
吃了晚饭我准备搭夜车回公司上班,吉儿开车送我去车站搭车,她开车开得特别慢,我看她,她看我,都没出声,我们好象都十分不擅于处理别离的场面。我买了车票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不再看吉儿的脸。我想,她必定是久久地凝视我乘坐的客车,等车走远了才悻悻地自己开车回去,吉儿那个落寞的背景,已然烙在我心上。她一路上想及这几天甜蜜的点滴,独自叹息、微笑、甚至落泪,不觉就回到家,然后开始等我的信。
回来后我先做了两件事,一是把所有银行帐户的密码都改成20000804,因吉儿说2000年8月4日乃是我们的纪念日,直至今天这些密码我还用着;一是用带回来的笔记本写日记,写我生平的第一本日记。吉儿不是说希望本子里都是我的字迹么?我寄日记给她总胜于寄笔记,想必她会喜欢这份礼物。我于是开始详细记录每日的点滴和感想,写的时候没有想着要给吉儿看,所以也能做到畅所欲言而不瞻前顾后欲言不敢言。
回来公司上班,进一见我就说,相见时,你是我的风景;相离时,你是我的风筝。我但觉此语十分骨痹,不知道他说真还是说假,望光仔,光仔扯着我到外面说,家姐,你惨了,进哥来真的。我忙说,光仔你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光仔说,我早这样告诉他了,他说他会把你抢过来,你自己搞掂吧,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我垂头丧气。最怕发生这样的事,大家是同个办公室的同事,平日还要合作、相见,不能用生硬的语言拒绝他,也只好保持距离,走一步算一步了。幸好他除了关心、偶尔用幽怨的眼神看我之外,也不曾带给我其它不便,所以我们还是嘻嘻哈哈保持着以前的关系,偶尔几个人一起吃饭逛街。
这段时间,光仔和集团几个band友组了个乐队,常常到各镇的文化广场演出,我也跟着去,那个身穿休闲服、戴鸭舌帽、躲在麦克风后面和音的女子便是我。常和他们在一起,倒学到不少音乐知识,我把学到的东西写信向吉儿汇报,吉儿回信说甚好,又问我是否按时服用天山雪莲,我这才记起那天山雪莲自从她那带来之后,只用过一次,这几天都没再去伺弄它,现在怕是发霉发臭了吧?
回信也只得老实交代,说因为我没有妥善照顾,天山雪莲发霉了,我不得不扔掉它。吉儿气得直骂我是猪。
那本日记本,我写了二十五天就把它写满,然后拿到邮局以寄包裹的形式给吉儿寄去,掐着手指预计她什么时候能收到,顺便想想她收信时快乐的模样,自己也心花怒放。我把她的快乐当成自己的快乐,因了她的快乐而欢欣鼓舞。
君,如果你在跟前,我会先来个大拥抱,天知道我拆开包裹时的表情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乐煞我也!虽早知你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却不料这次竟让我梦想成真!我的天!若不是熟悉的字迹和我酷爱的口气反复证明着是你,我还真不敢相信许逸君会这么做,而且是对我!要我怎能不爱你?!哎,你说,我该把它放在哪里好?房间好象到处都乱糟糟,放在哪儿都不妥,放得太妥当又不能随时拿出来细看。看着你送的宝贝,我怎么可以不找你?这样细致地精巧地每日记下的你,足够我体味多久?每翻一页,要想好多遍我深爱挚爱可爱的你,你说,你该当何罪?如此在心里对你堆积起的感情,让我觉得自己太痴情,可是,君,原来你也这样啊!告诉我,是怎样的一种狂热纵使你这样频繁地写字?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沉迷,你成了烟,抽一口已上瘾,我不是不能戒,而是不想戒,纵容自己一点一点加深了的烟瘾,还嘴硬地说没有关系。其实,对任何人或事依赖了都是危险,我清楚,却还糊涂,因为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儿,你就是我可以依赖可以宠爱的宝贝!知否,我多怕你在耳边低唱,我怀疑那是异族人的“蛊”,迷上便一辈子成了你的奴隶,我又多想再听听,不,一遍就够,总不至于醉吧?却怕酒不醉人人自醉呵!想想,你平日的一封两封来信已让人雀跃,何况是这满满的一本子的精彩啊!多希望你不是一时兴起,要发扬光大,再接再厉!
收到你这样的礼物,要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实在是太勉强,所以,我决定今天下午不上班,就一直一直抱着这本宝贝给你写信,我不理会什么领导、开会了,他们通通给你让道。君呵,你切记:恋着你的吉儿和你相嫁接而活着!
我含着小猪读吉儿的来信,随她忽喜忽狂,进和光仔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丰富的面部表情面面相觑。我想,吉儿应该不会只寄来这么一封信的,果然,接下去的四天每天都收到她的来信,一封比一封重,一封比一封说的话写的字多,把收到日记的喜悦充分表示出来,回忆了我们认识以来共同经历的一些趣事,并回答一些我日记中提到的问题,并反复强调要我再接再厉。我按时间顺序编了号码把信起来。
我忘了我在日记里写了什么东西让吉儿如此雀跃,在她看来,只要我肯写,写的必都是她的最爱。对于吉儿的抬举,我从一开始的讶异到后来的惊喜到现在的心安理得再接再厉,转变得十分快,只要她喜欢,我总会做的。我原以为两个人要相处和谐必须保持着纯粹的欣赏,必须保持自己的特色和距离,才不至于烦腻、日久生厌——我自以为这是技巧,不想渐渐会因为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而去为她做什么,之前所有设计好的距离一下子都被打破。我曾深怕为了讨对方的欢心而迷失了自己,现在觉得一切都是情之所至情有独钟恣意而为,就算是刻意讨她的欢心,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由不得自己控制的,想通这一点也便释然,更加大胆放手去做。我写诗,填词,自己做卡片,极尽讨好逢迎之能事,没有了平日坚守的原则——除了那句喜欢和爱外。是谁说的感情是一件疯狂的事,多了并不见得好?吉儿见识了一个全新的逸君,那个比平日更口甜舌滑、信誓旦旦、缠绵细腻、浓得化不开的我吉儿更喜欢,她一边喜欢着一边追问我究竟可以这样对她有多久,会不会因受了什么诱惑明天就变心?我写了十一个字“任谁关心,仍无法把你替代”给她,以表忠心。她说,这十一个字说明我之于你,无人能代替,你之于我,亦然!
嘿嘿,这家伙终于敢确定了。
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原本八月末的整个集团放大假因为销售好,推迟到九月末才放,我早答应吉儿放假先去她家,住上几天再回家。波不同意,说久未回家应该先回家。我坚持着,他只好和我分道扬镳。
看见吉儿的父母,我嘿嘿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叔叔,主雅客来勤,我又来了。他们十分欢迎的样子让我渐渐忘了不好意思,开始挥洒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