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打着东方泛白,天,居然快天亮了!我扔了扑克出门来看,果然有天亮的痕迹,问吉儿说几点了,她找来手表一看说是快六点了,不想我们开了整晚的夜车做的就是打牌!大家打着呵欠说早知道不打牌了,早点睡好了,一打就停不下来。
钻进各自的被窝打算再睡一觉,小凡却不给,说,同志们,好久没喝早茶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去?提起吃的我可来了精神,马上呼应,吉儿说她不去了她想睡,我断不肯丢下她,一把把她拉起来,催促其他人换衣服。小凡把阿蔡叫起来,阿蔡十分不情愿,口里说你们俩父子有病啊,终于拗不过我们还是乖乖换了衣服。
从来没试过这么早起来,呼吸着晨早的空气,十分雀跃。谁知乐极生悲,来到楼下才发现宿舍大门还没开,看看时间还得半个钟后才开门,阿蔡气得直捶打我,臭男人,好好的觉不睡,喝什么早茶!小凡自告奋勇去敲管理员的门让她来开门,管理员拿着一大串钥匙出现我们都象是看到了救星,平时叫她阿姨现在全部甜甜地叫“姐姐早!”,她打着呵欠说早啊,你们怎么这么早?
一走出大门,吉儿就唱起来:我们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拥抱时代,我们是初生的太阳……我推她,别吵,很多人还没起床呢。小凡说,不怕,什么时候才吵一次,美女,我和你一起唱,五四的火炬,唤醒了民族的觉醒,壮丽的事业激励着我们既往开来……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几个也跟着唱开了。
无法形容考试的艰苦。每次拿到试卷都在心里发誓赌咒说下学期一定好好读书,不再受这份罪,每一次都没能实现当初自己的诺言。波总是早早交了卷离开课室,他说会的都做了不会再坐着也是干等,没用。几个尖子交了卷走出去,波询问他们选择题的答案,在走廊扯开喉咙用家乡话大声地喊,妹,第一选A第二C第三D第四E,边喊边跑,因为监考老师有一个已经追出去了。不管怎么样,终于都考完,万岁!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讨论明天去南海的事,我找出旅行背包整装待发,阿蔡说不用这么心急,明天才去嘛,午饭后大家好好睡一觉,累坏了!
十三、
睡醒,起床,阿蔡在穿衣镜前边整理衣服边唱着:魔镜魔镜告诉我,男人到底要什么,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 ,who‘s the fairest of them all。阿蔡矮了点,不过身材凹凸有致,皮肤十分光滑,脾气也好,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尤其是她发嗲扭动身体的时候,李纹也不及她。我最喜欢听她唱这歌,让我觉得人生还是有很多希望,至少有男人。周末她给我们买早餐,我若不起来,她软硬兼施,叫,骂,揪耳朵,不然就唱一首歌,歌词大概是:
为心爱的人做一份早餐
让他在咖啡香里醒来
不准他说时间很赶急着上班
要他一点一点感受家的温暖
为心爱的人做一份早餐
让他在奶油香里醒来
不许他嫌炒蛋太老面包太焦
我要他一口一口把我的爱吃完
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唱完了我也起来了。
我和波他们一会出去玩,你去不去?阿蔡说。我说我不去了,文喜约了我。进洗手间刷牙。我们的住宿条件算不错,这栋九层的新楼我们是第一届住进来的学生,每个房间有后阳台,一个浴室,一个洗手间,走廊宽而干净,平日若无事做可以拿杯水倚着栏杆看楼下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
刷完牙走出来,脚下一滑整个人从两级台阶高的洗手间跌下来,脊椎刚好撞在台阶上,我叫出了声。阿蔡忙过来看,怎么了?伸手拉我,我直摇头,别动我!
钻心地疼,额头上已经冒出汗。
很痛是不是?可总不能就这样躺在这里!阿蔡叫醒其他人,几个人合力把我抬上床,让我趴着,我嘴里还说着不要动我,求求你们不要动我!
小凡拿来黄道益活络油,问我身上什么地方疼,我指着腰,痛得说不出话来。该不会是骨头裂了吧?我刚刚见她脊椎撞在台阶上,要不送去医院?阿蔡对小凡说。
我忍着痛说,没事没事,一会就好,我们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先搽活络油,晚上不见好再送去医院拍片,我怀疑脊椎有事。小凡说。
男人你忍着,我用力给你揉一揉。阿蔡说。
她每用一次力,我都痛得杀猪般大叫,嘴里说着算了不要了,我受不了!
儿子,把你那拖鞋给一只你老爸咬着,我被她叫得下不了手。阿蔡说。
我一听赶紧说,好好好,我不出声!咬着枕头,浑身颤抖着,小凡不停帮我擦汗。阿蔡累得动不了,我也痛得不能动弹。素云走来说,如果不用力肯定好不了,我来吧,我手劲大。我想着阿蔡还要出去,忙让她去洗手,她说那我去了,你们负责给她打饭,你这样是不能出去了,文喜那我去通知他。
咬了枕头咬手指,把自己的食指咬出几个深深的牙印。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醒来看见文喜坐在床沿,以为自己眼花,仔细看果然是他,你怎么来了?
宿舍文明公约规定,男生不许来女生宿舍,女生却可以自由进出男生宿舍。想必文喜是在阿蔡她们的掩护下进来的。
还痛么?要不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会好些。文喜一脸关切。
好些了,有什么东西吃?我问。
给你带了个排骨粥,还热着,来,吃点。文喜拿来一个一次性饭盒,用着一次性的小勺子舀起来,送到我嘴边。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自己来吧。
文喜还是固执地把勺子送到我嘴边,我不好再坚持只得吃了。其他人去哪了?我问文喜。
哦,她们出去逛街了,我答应她们照顾你。
又吃了几口,我示意不吃了。
我想着还是得去医院拍个片,她们说你痛得很。
不了,明天再说吧,说不定明天就好。我心里记挂着明天还要出去玩。
好吧,明天再说。文喜把被子给我拉高些,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
你回去吧,一会阿姨发现了不好,我好好躺着,想必明天就好了。
也好,我先回去,需要什么让阿蔡告诉我。我给你洗了几个苹果,吃多点水果好。还有,以后再不可穿这种人字拖鞋,很容易滑倒。
文喜说一句我应一句,直到目送他离开宿舍关了门,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宿舍里和他单独相处让我浑身不自在。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极登对的一对,我也可以和他牵手逛街,却总怕和他单独相处。这算男女朋友么?我们之间应该还缺点什么。
晚上她们回来,都说我这个样子明天肯定去不了南海,阿蔡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我,我说不用了,若真去不了让隔壁素云她们一日三餐给我打饭就行了,两天时间转眼就过。
隔天起来腰倒没昨日那么痛,却肿得厉害,象系了一条皮带。素云来看过,向她们保证会照顾我,她们才出了门。素云说一天得搽两次活络油才好得快,我唯有听从。
文喜托人送来短信,说会给我打饭,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对素云说饭不用打了,有同学帮我,你给我搽药就行了。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啊?素云问。当然不是,老乡、同学而已。我说,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我试着转身,老趴着也不舒服,素云帮我翻过来,幸好,不是十分困难。到了下午还可以起来站一会,上洗手间十分困难,尤其是弯腰,几乎做不了这个动作,我又坚持不要她帮忙。
傍晚波托人带来骨头汤,浓浓的田七味,他说田七可以活血去瘀。因为男生不能上女生宿舍,所以男生们要找女生,要么在楼下大声喊叫,要么托将上楼的女生传达,说个宿舍门号和要找的人的名字就行了,我们也常帮男生做这些事。喝完骨头汤吉儿就进来。
看我趴在床上吉儿直追问我怎么了,素云在一边把经过粗略说了,她急得直跺脚,你怎么不写信给我?就算写不了信也该让小凡去找我!
我说没事了,快好了,别急。
你叫我怎么不急?都躺在床上两天了还不让我急!又俯下身来,搬着我的脸细细地看,嗯,瘦了一点,可怜,怎么又瘦了!
素云在一边握着嘴笑,你的口气很象人家的老妈!
吉儿拉过我的手,把蹭去一块皮的左手拿到嘴边吹着,口里说乖乖的,不疼了不疼了。我慢慢地转了身,对素云说,你今天一天都陪着我,现在吉儿来了,可以换班歇息。
素云说好,我去找老乡吹吹牛。完说就走了。
我说,哪里瘦了?没有的事,就算有也是考试这段时间熬夜熬出来的,正好,我还想减肥呢。
减个鬼,你给我听着,你若少了一两肉我不放过你!吉儿恶狠狠地说。
哦,怎么个不放过我?我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