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老石?”何飞关上房门问道。
这时石卓已经喘着粗气进了卧室,一边扬着手里的瓶子,一边对床上的项磊粗声喊道:“来,磊子!睡什么觉呢!喝酒!”
他忘了脱鞋,地板上被他踩出一串泥水脚印。
项磊急忙下床,扭捏地光着身子打开衣柜翻找干衣服。
“操!这才什么时候啊,你们俩……真……”石卓指着项磊大笑。
项磊脸红了,随便扯出两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石卓一屁股蹲下来,打开酒瓶后才发现没有杯子,便问项磊要。只有一个水杯,项磊要何飞从门厅里拿两只碗过来。
“不会就这么干喝吧?”何飞问。
“他妈的!我忘了带几个小菜了!”石卓很少这样,气急败坏地骂脏话。
石卓起身要下楼弄几个下酒菜过来,何飞拦住他,自己跑下楼去买了回来。
石卓一句废话也没说,倒满了酒便要和项磊何飞两人碰“杯”,何飞端着一瓷碗的酒轻巧地躲开,问他:“喝了多少过来的?”
“没喝多少。一个人在斜街上喝的,越喝越他妈的觉着没劲,所以就来找你俩了。对不住,不知道你们开始得这么早,耽误哥俩办事儿了!”这种玩笑,石卓也很少开。
“屁!我们俩刚才干架呢!”何飞笑道。
“又怎么呢?俩男的在一块儿就这点儿不好,都容易冲动……”
“得、得,别说我们俩了,没啥大事儿。你倒是说说,你这是怎么个情况?”
何飞问完,项磊也跟着问,石卓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半天没回话,等二人再问起时,石卓双手捧着杯子,居然闷声哭了出来。
“琳琳和我分手了。”一连确认了几遍,他们才听清楚石卓含含混混说出的这句话。
何飞和项磊面面相觑,谁也料想不到他们也会发生这种事。
这个季节,分手的校园情侣们真的太多了。他们早在中学时代就曾经耳闻过这样的契约式大学恋爱。可是石卓和杨琳,他们甚至都计划好了足够远的未来,杨琳在年前就签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但是工作地点在深圳,石卓的父母希望石卓留在北京,为此,杨琳甚至打算放弃这个工作机会。石卓最终说服了他的父母,决定和杨琳一起去深圳打拼几年,所以一直以来从不关注工作地点在其他任何城市的招聘活动。
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何飞第一次看到石卓喝醉。他几乎像那天的陈韬光一样,双眼迷离,舌头直了,身体前后左右地摇晃不止,嘴里仍旧嚷着“喝、喝”,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只有三个字,“别提了”。
趁石卓没留意,项磊把剩下的半瓶酒偷偷倒掉了,石卓坚持要再去买酒回来,一起身却摔倒在地。项磊何飞一人去拉一直胳膊,石卓挣扎了几下,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外面又响起了密集的雨声,石卓已经不省人事,看来只能留宿了。项磊小心翼翼地征求何飞的意见,何飞说这还用得着商量吗,只能如此。
人都这样了,何飞和项磊也没再问他什么,石卓自个儿却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件事。石卓说你们可不知道,现在这些大一的小孩儿可放得开了,那小学妹能主动找你去开房,你说哪个老爷们儿碰到这种事儿还能装蛋趴窝啊?我他妈的就颠儿颠儿地去了。没想到这妹子粘人,几次没理她,她居然去找了琳琳……
“完啦!没可能啦!你们谁也不了解琳琳这个人,她可能不怪我不恨我,但绝对不可能再跟我好啦!我就算去自残,她也不可能回头啦!”石卓躺在床上,一边挠着胸口,一边嚷,一边哭。何飞和项磊费劲地去脱他的裤子和上衣,他不剩半点意识来配合了。
杨琳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得知石卓在项磊这里,就放宽了心要挂电话,项磊想继续聊聊,杨琳回说:“改天我们几个人坐到一起再聊吧。我可能要提前去单位实习,毕业论文在网上交,最后答辩和领毕业证时再请假回来,正打算找你俩道个别呢!”
“你和石卓,真的……没可能了吗?”项磊问她。
“你问的是感情还是生活呢?感情肯定一点也不会少,但要一起生活下去,那真是没什么可能了。”杨琳斩钉截铁地说。
挂上电话,项磊问何飞怎么睡,何飞坏笑着说:“你睡中间。他这副德性,被你占尽了便宜都不可能察觉。”
“神经病!”项磊骂道。
收拾完房间关灯睡下,何飞翻身压到项磊身上,项磊既小心又奋力地推他。
“你疯了吗?”项磊用气声质问。
“你不觉得这样跟做贼似地来一次倍儿刺激么?反正丫的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何飞贴在项磊耳朵上耳语。
“滚!”项磊失声叫了出来。
项磊慌忙转过脸去看看石卓,那人果真还四仰八叉地打着惊天动地的呼噜。
何飞翻身下来,面对项磊侧身躺下,没脸没皮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