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哈!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呢?昨天敢他妈打我,我CAO!我今天整不死你!”说着,他一拳就打下来,打在我肚子上,我疼得直冒汗。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头还疼得要死,根本不可能反抗他,呵,照顾我就为了早上打我一顿,拿我当猪呢,养肥了再宰?
“你打吧,打完了就给我滚蛋!”
我正等着第二拳打下来,忽然上头就没动静了,我睁开眼睛看到朴朔涛明显熬了一晚上的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我瞪了他一眼索性闭上眼睛等着挨打。忽然肚子一凉,我本能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他一只手泄愤似的狠狠揉着我的肚子,“妈的,疼不疼?”
“……”我懒得理他。
“我靠问你疼不疼呢!”
“你自己打一下试试!”
他瞪了我一眼继续揉,妈的,别揉了,越揉越疼。
“我看你平时挺君子的,怎么就跟我这么拧……”他低低说了一句,然后又压上来。
“你能不能好好坐着别老压我身上。”我没好气地说。
“老子就压了你能怎么着吧。”
“你不就是想干我么,随你便,反正我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
“臭小子,你拐弯儿骂我是狗呢?”他忽然笑了笑,两只胳膊撑在我头两边,俯看着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瞪他,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就在那儿干瞪着,最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身子倒在一边和我并排躺着。
“呵,我真够窝囊的。”
我没有说话,刚才心脏紧张地像是捣鼓一样的狂跳,现在一点点平缓下来,我侧头看了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你说得对,你不能害他。”
我依旧没说话,他转头看向天花板,“我决定了,毕业就去美国,跟我爸妈住。”
“呵,恭喜你。”我冷淡地说。
“所以说,”他忽然轻轻握住我身侧的手,却没有看向我,“我不能害你。”
我呆了一下,他忽然起身坐在我旁边,扬起嘴角招牌式的痞子笑脸,“若飞,我们还是兄弟吧?”
我仰头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朴朔涛,我估计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他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如此强势的男人,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我所有朋友中最MAN最帅和我最铁的一个。他好事儿没教过我就教给我一堆下三滥的伎俩和种种恶习,我却还把人生中养的第一只狗白白送给他,我估计我是上辈子欠他了,这辈子就还债让他欺负个够,呵,真他妈的。
那天我就在朴朔涛家睡了,旷了整整一天的课,第二天免不了被老太太修理,她骂人可以做到不间断地骂你半个小时绝对不会出现雷同的词,实在是一牛人。挨了一个课间的骂,我悻悻地走回座位,刚想趴桌子歇会儿,身边有人碰了碰我,我一抬头看是小笛,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今天刚到班级又看到他和凌珑说着什么,不知道是谁先找的谁,我也没心思去追究了。
“有事么?”
“……你昨天一天去哪儿了?”
“就在朴朔涛家睡觉。”我尽量简短地回答他,天知道我不想和他说什么了,相处的越久我会越来越喜欢他的,趁现在断了干净免得到时候根本放不开了。
“你一直跟他在一块儿?睡觉干什么要睡一天哪?”
“我累行不行?”
“……”可能我的态度有点不寻常,他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儿我睡一会儿了。”说完我就把头埋在胳膊里,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我的理智让我停止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我一向是能控制自己的人,不能为他破例,我这么想着,就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跟老师说换同桌的事。
“王若飞……”
又听到他叫我,我没好气地抬头,“干嘛?”
“你离他远点,我真的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他哪儿不好了?”
“我……”他可能看我爱搭不理的态度也有些恼火了,我差点忘了,他从来不管别人的事儿的,能这么说两句我就该烧香拜佛感恩戴德了,“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认识他后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抽烟喝酒去酒吧去迪厅,昨天还开始旷课了,你想毁了自己吗?!”
“呵,”我看着他生气又担忧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讽刺、刺眼,“我说苏大少爷,你看不惯小的尽可以离得远远儿的,小的不会耽误你大好前程的。”
“我没说看不惯你,你怎么……”
“好赖不知是吧?”我笑了笑,胃又开始犯拧,“我王若飞就是这种人,流氓痞子一个,您这样高贵的公子爷我可高攀不起,爷没啥事儿我睡了啊,您那些大道理哄哄那些婊子开心吧,啊?”
“你怎么说话呢你!”他明显真的生气了,哈,能让他这么个淡漠的人生气起来我还真是牛B。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依旧是微笑着的,只不过看我的人变了。小笛,你还记不记得你多少次中午已经不和我吃饭了,你说你是练琴,呵,当我是傻子么?
我看着他心里很复杂,却还是很无所谓地笑,“烦就跟老师说,我坐这么前面还真挺挡着后面人的。“说完我也不再看他什么表情,倒桌上就睡了。上课的铃很快就响了,我心里烦的要死,根本不想听那个无聊的政治理论,头都没抬地睡了一节课。
中午吃饭我也没叫他直接就和寝室的一帮人去吃了,反正他用不着我陪,有人乐意呢。
一整个下午我们也没再说话,我强迫自己不要看他,压抑着所有想和他说话想和他道歉想看看他的想法,而他也一直沉默着,从我开始同对待周围人一样对待他假装微笑的那刻起,或许就预示着这个结局了吧,我终于也沦落得和别人一样的待遇,冷漠,他那该死的冷漠。
终于又熬过一节课,我决定去找老师谈谈,我不能真毁了自己,他在我身边那股强大的气场和沉默的氛围逼得我发疯,我根本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我需要远离他,彻底地远离。
我敲开办公室的门,“老师,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恩,什么事?”
“我想换个位置。”
“哦?怎么了?”
“我太高了坐在第一排挡着后面同学。”
“呵,”老师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了一段时间了,我找苏毓笛谈过,可他坚持要和你同桌。”
我感到心脏抖了一下,老师找他谈过?他怎么从来没和我提?我又听老师继续说,“他说你文科好,坐在他身边能帮帮他,哎,你也知道他很小就保送过来,历史和政治什么的根本形不成概念,而且他爸也拜托我了,如今你这么说的话……”
“那算了吧,”我打断老师,“我也真没想过这些,他也没和我说让我帮他。”说实话,我不知道那是他让我同他同桌的真正原因,还是只是对老师的托词,但他又实实在在没求我什么。
我又开始混乱了,心里刚刚筑起的本就不怎么坚强的堡垒开始土崩瓦解,他在乎我么?不,他喜欢我么?他能喜欢我么?有可能吗?
“而且王若飞啊,你最近也太不像话了,你看看你期中考试的成绩,比起刚入学真是拿不出手,苏毓笛这孩子挺踏实的,我还寻思他能影响影响你,结果你瞧瞧你现在……”
王若飞,你离他远点……
你看看你自己,……你想毁了自己吗……
他的话在我耳边开始回荡,这算什么?关心么?他其实心里是在乎我的只是不说,是这样吗?
可那又有什么用,他只是把你当哥哥,当朋友,根本不可能爱你,你别再抱希望了!
可是,朋友又怎么样?仅仅一个下午的形同陌路你就已经无法忍受了,不是吗?
我心里就像两个人在吵架,回班级的路上脑子一片混沌,而我所有的犹豫和防备在看到我书包的一瞬间溃不成军。
那是一个月前,我书包的带子不知道为什么断了,我又没钱买新的只好天天抓着书来回走,苏毓笛从来没问我为什么不背包了,而却在几天后,那个断了的带子被人仔仔细细地缝好了,我纳闷儿,问他,“我书包怎么好了?谁给我缝的?”
他头也没抬,就说,“哦,我昨晚看见它坏了就顺手缝了。”
“你缝的?”
“恩。”
我一把抱住他,“哈,宝贝儿,我太爱你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推开我。那天,我真的是非常开心,背包都不舍得背了。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我需要的事情一件件地做好,做完了也从来不会说是自己做的,所以在他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会感动的想哭。
“韧带撕裂?!那是什么?他,他还能走路了么?”我感到他紧张地握着我的手,心里忽然暖暖的,就为这一刻,让我拉伤多少次我都甘愿。
“大夫,我过段时间有比赛,您看……”
“比赛?你疯了吧,你这条腿少说也得养一个月,还想比赛?你不要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