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把眼泪都流尽了,才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诺的电话。
“妹?考得怎么样?”那边焦急的问。
我一听到她的声音眼泪又情不自禁的往下流,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妹,你别吓我啊,你倒是说话啊!”她更着急了。
我依旧不说话,她等着我自己平静。
我沙哑的说:“姐,考到多少?”
那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了分数。
我的心咯噔一下,什么都完了。
我掐断了电话。
她再打来,我挂断,再打,我关机。
诺比我多考接近六十分,这六十分足矣把人分为好几个等次。
诺给我说的这个分数,真的不是她的正常水平,我的分数大多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是诺发挥失常了,我一方面伤心自己成绩,一方面又产生了深深的自责,我觉得是我拖了她的后腿,造成这样的结局,我真是难受极了,心里五味杂陈。
终归还是累了睡去。
早上醒来好像没那么难受了,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收拾好自己就赶车去了学校。由于我家比较晚,我是最后几个到的,远远地看着全班同学整齐的坐在教学楼旁边操场上,第一次觉得见同学很丢人,脚步迈的很沉重,走了一段我就看见诺起身小跑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我走过去,又为我摊开一张报纸拉我坐下。诺就是这样,我的每一个想法她都能瞬间看穿,并用她的方式安抚我,突然想起一句歌词“跌跌撞撞才明白了许多,懂我的就你一个”。接下来老班就开始安排考后事务,整个过程诺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手心都出汗了。我知道诺已经知道我的分数了,并且她也很难受。尽管我们一句话没说,我能感到她传递给我的力量。
————————
虽然是回忆,还是很难受。
她所要的并不是我的臂膀,而是某个人的。她所要的也不是我的体温,而是某个人的。我觉着有些愧疚,为什么自己要是自己。
————————《挪威的森林》
看得出老班也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安排一切的,好几次声音都哽咽了。他的又一个班就随着他手上这张高考成绩单再次解散,他还会接下一个班,还会教很多学生,但是再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学生了。
随着老班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个音消失在空气里,我们也真的意味着各奔东西了。大家都怀着复杂的心情人手一本厚厚的招生考试报默默离开,我和诺牵手走过曾走过无数次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再走的楠木林,诺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们默默地出了校门,我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竟然没有抓紧最后一次机会回头看看我生活了三年学校。
踏出校门,至此,我再没踏进过。
又沿着街道走了好久,快要到我和诺分路的时候,诺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妹,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把所有的委屈都撒在她身上,我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用极差的语气说:“还能咋办!凉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我就忍着眼泪快速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被诺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臂:“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太可能开到我眼里快要流出来的泪水,到后面语气也软了下来。
“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本来就是天方夜谭!商量就能商量到一起去吗?”我再次甩开她的手,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总该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吧!是复读还是就这样走了,你总是还要继续念书吧!”诺压着要爆发的脾气,依旧好语气的跟我说。
“要你管!我怎样都不要你管!你还是想想怎么填志愿吧!咱们就此别过吧!”我真是被冲昏了头脑。
这下真的触怒诺了,我看到她眼里闪着晶莹剔透的东西,两眼与我对视,我似乎从她眼里看到了失望,伤心绝望,这是我以前从没看在她眼里到过的东西,心下很疼,疼得快要昏厥。我看到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管你,咱们就此别过!”
然后转身快速跑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难受极了,一下子觉得活着有意义的东西都在慢慢消失,努力想抓又抓不住,绝望透顶。
总有流不完的泪,什么场合都能放声大哭,这次竟然是在大街上,蹲在别人的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从我身边走过,仿佛都在嘲笑极其狼狈的我,我仓皇离开。
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进了家门,一句话不说的进了屋。
躺在床上望着蓝色的天花板,等自己好好平静下来,就开始想到底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是复?是走?
我想复,应为因为我不甘心,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毕竟密切关系着我的未来。我想走,因为诺要走,我想跟着她一起离开这儿,即便不是同一个目的地,在我的臆想中那也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又突然想到,我对着诺说了那么绝的话,诺会不会不再理我?她会不会悄悄填了志愿就此消失了?
这些都等着我去解决。
在百般纠结又觉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才想起来我爸,我拨了老爸的电话。
“喂?爸?”
“怎么?发泄完了?是不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老爸平静的说,他接受了我落榜的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也这么大了,自己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跟你妈妈都支持你。但是我还是你能好好考虑复读,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好,我知道了爸,我会好好想想的。”
这一幕好熟悉,如同回到三年前,中考成绩下来,没考上重点,我爸叫我复读,我死活不肯觉得是在太丢人,就要念那所三流高中,最后我爸没办法找关系把我弄进重点。
我知道这一次,再大的关系也不可能把我弄进重点大学。
那一刻我几乎当下就要决定要复读。
接下来几天,全世界的人都在劝我要复读,说年纪还小从新来过也不耽搁,不能毁了前程,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在百般压力下,我也以为我最终是要复读的,我爸甚至都开始给我找好的复读学校。
但是,故事不是这样。
大家好,我是锦。溪说叫我写,我就写写吧,以我的角度来讲
我们是大学同学,对于这个故事是在我们大一下学期时溪告诉我的,对于说出这个故事我知道溪需要多少的勇气,与内心的挣扎。她曾说过,在我面前就像一张白纸,没任何东西藏着。很感动,谢谢溪对我信任,我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那天是星期六,又刚好是3.8妇女节。积于前几天的委屈终于在那天早晨爆发了,早晨起来溪还是不搭理我,无视我的存在,和室友们都聊得挺嗨的(除了我),怒气冲冲加心灰意冷的我在寝室里呆不下去了,拿起手机冲出了寝室。跑去了操场,一圈一圈又的徘徊着,我哭了,心想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出来时,溪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一会儿手中的电话亮屏了,是溪打来的,我犹豫着,不接不好,接了又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