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在那絮絮叨叨地说,我有点心烦。回屋睡觉,房间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温暖。被窝很冷,半天也暖不过来。
我习惯性的摸摸身边,只有空气。心里很空,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是被妈妈叫醒的。
天,已经大亮了,我迟到了!
慌慌张张来到教室,班主任英语老师已经在那摇头晃脑地教读课文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在晨光里泛着青青光芒,像雕塑。威严从厚厚的眼镜片后传过来。
我被罚站了,饿着肚子站在教室门口。一阵阵寒冷,从心里往外窜。我几乎从没迟到过,年年优秀班干部。
第二天,我又迟到了!班主任就地免去我副班长的职务,连班委会都没开就摘了帽子。
晚上,我和爹妈商量想住校。
妈开始数落我,“前几天,不是好好的。怎么你姐一不来,你就迟到?”
“可是,我想住校,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
“算算交上五十块钱住校费,这个学期还能住几天?”妈掰着手指头说。
我算明白了,不让我住校,还涉及到经济问题。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五十块钱,对于一个生活拮据的庄户人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你要惹你姐生气了,去给她道个歉。总是你淘气,不省心。”妈继续唠叨。
我心里想,我妈真是朴实。她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已经不像个姐姐,这个姐姐坏坏的,很霸道,很会撒娇,很刁蛮,总有一天会把我教坏。
我要是个儿子就好了,早早领着媳妇了。我妈就省事了,也不用张罗,等着抱孙子得了。可是我偏偏是个女儿。
第三天晚上,我还是无精打采地回家。远远地,看见我那间屋子的灯亮着,发出柔和的、温暖的光芒。
知道云回来了,我心里很高兴,哪还有什么气。
我悄悄打开房门,灯是开着的,可是云并没有在灯下织毛衣。看看床上,呵,原来云早睡了呢,秀发散在枕上,淡淡的芬芳,是新洗过发的啤酒香波的味。
我蹑手蹑脚地猴到床上,手有点凉,往手上哈了两口热气,我就去抚弄她的长发!
心里很愧疚,很爱怜,不禁低低说出声来,“对不起,姐,对不起!”
云忽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煮熟的鸭子也有嘴软的时候啊。”
我吓了一跳呢,“怎么,你没睡?你这么吓我,想谋杀亲夫啊!”
云冷笑,“哈哈,还指不定谁是夫谁是妻呢?你以为你是男的啊?”
我最不爱听的话就是什么男的女的,可能骨子里多少有点女权思想吧。十个男的九个蠢,还有一个像娘们。
云一这样说,我就很生气,“你找个男的嫁了算了,找我干嘛?”
“可是你吻了我,那可是我的初吻。”她又拿我吻她来说事,好像多委屈似的。
“我的也是初吻,你要感觉不合算,你再吻过来好了。”我也不示弱。
她坏坏地笑笑,唇红齿白,冷艳而娇媚,“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许反悔。”
说着真就凑了上来,我索性把眼闭上,壮士视死如归!
慢慢的,她的唇温软地含住了我的唇,香香的,柔柔的,我情不自禁张开了嘴,她的舌尖带着火焰游了进来,我抱住了她的脖子!
我感觉自己被她给融化了,是她掌心的雪,点点滴滴被她爱的温暖给化成水,化成晶莹的泪滴!
好久,好久,她才推开我,“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心里一惊,这么绝情啊。看样子以后不会理我了,我该怎么办。忧郁又填满我的心。
“以后我也不陪你了,你记得早起,别老迟到。这次丢官,下次保不齐开除呢。”她狡黠地眨眨眼睛。
我一下子红了脸。这些她怎么知道的,肯定是我妈说的。我这老妈拿干女儿比亲女儿还亲,胳膊肘老朝外拐。
“好吧,从此丢开手,你不用陪我。我住校。”我又羞又气,扔下这句话,连脚也没洗就出溜到被窝里。
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在被窝里悄悄擦掉。忽然被子被掀开了,云拉着我起床,让我洗脚。
“你都不管我了,还管我洗不洗脚干啥!”
“谁说不管你了,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于是不情愿地下床洗脚,故意撒娇,“姐,你帮我洗。”
“你就臭美吧,你以为你谁啊?”她笑着。
然后,我洗脚。她开始铺床,铺的平展展的。
有一件事我就不明白,每天要把被子叠的方方正正,每晚还得再铺上,真是劳动浪费。
有一次我这样说,云看看我,突然说了一句很粗俗的话,噎得我半天没喘过气来。
云白了我一眼,“呵呵,道理还不少呢。那你吃了饭,不是还要拉出来。那你吃饭干什么?不光是劳动浪费,还有粮食浪费呢!你就一废物!”
天,像我这样的天才,读书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她居然说我是废物!
我再不能饶她,挠她痒痒。她这人最怕挠痒痒了,一挠她,她就浑身酥软无力,笑得泪花闪闪。
我把手伸到她的胳肢窝里,咯吱她,“叫你再说,叫你再说。”
她笑翻在床,刚铺的床单又皱巴巴的,我依然不放手。她笑得浑身无力,想推开我也是徒劳,“小华,我的宝贝,你该死的,放手啊。”
我坏笑,“就不放手,我就不。”一边让手在她身上游走,我的手指像一把琴,在她身上弹奏。
可是,她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使劲按在了她起伏的胸脯上。是那么温暖,那么柔软,我的手心像触了电,一阵阵颤栗。
我摩挲着她的丨乳丨房,隔着她薄薄的衣衫,感受着她的轻颤。
“姐,你好柔软啊。”
“小华,你要了我吧,我把我给你吧。”她半是呻吟,半是感叹,幽幽地说。
我松开了手,“你不是在我这儿的吗?不是给我了吗?” 我坐起来,看着她困惑地说。
“傻样!你就是一废物。”她好像恼了,翻身坐起来,满面飞红。
我不知道又怎么惹她不高兴了,明明她在我这儿的,还说什么给我。给我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话也不说,睡觉。突然发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了。我满床找枕头呢。
云看着我从床的这头爬到那头,低低冷笑,“找魂呢,你?”
“我找枕头呢,不是有两个枕头吗?”
“噢,那个枕头让我收起来了,别找了。”
“还说我傻,你才傻呢,没有枕头怎么睡觉?”
“两个人挤一个枕头不行啊,你以为你头多大啊!”
什么话呢,明明有两个枕头,偏偏藏起来一个,真神经。我心里想着,没敢说出口。
好了,我还不枕了呢,我才不和她挤一个枕头呢。我赌气,面朝里背对着云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云的手伸了过来,慢慢垫到我的颈下。我仿佛还听到她低声地说话,“真是个小傻子,姐给你当枕头吧。”
我装作什么不知道,继续睡,实在也困得睁不开眼。我就在云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早晨照例很早被云催着起床,带着午饭,骑自行车去上学。
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周末,虽然不是双休,但是星期天不用上课。晚上可以睡得晚一些,早晨可以起的迟一点,爹妈都没有意见,也不会说我们。
周末的时候,早早吃了晚饭,看会黑白电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台,还老是雪花,要摇动天线杆子才能清晰一些,也没有什么看头。我们也就是应景,陪着家里人看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