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这样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幸福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和柏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到翔,也是我第一次为除翔以外的人流眼泪,不过是幸福的泪水……柏看我哭了,把我搂在怀里,用温暖干燥的手掌不得章法的在我脸上乱蹭,“好了好了,小蒙不哭了,开心的事情你哭的这么伤心,像谁欺负了你一样。”我含着泪冲他傻笑,眼睛一眯,聚在眼眶里的泪水又流下来,柏特别无奈的一边哄我一边擦,无奈中却又透着幸福。
柏还接着和我规划了“未来”,他说他先考回山东读研,两年以后研究生毕业,我正好大学毕业,然后我也考过去,我们俩一个上班一个接着念书,他可以找一处离我学校近的房子,我们住一起。周末回他父母那,让他们多见见我,将来有个心理准备,他说他敢打包票他妈妈一定会非常喜欢我,这样以后就算知道了,也对我狠不起来。我还是没有信心,劝他不要出柜,我说:“你妈妈再喜欢我,等有一天知道是我拐了她儿子,她只会更加恨我。”他说不会的,他父母很民主,接受这件事虽然很困难,但是也不至于做得很绝情。
柏说等我研究生毕业了,确定留在青岛了,他就和爸妈出柜,然后靠自己的实力买房子,他知道我很喜欢家的感觉,不用很大很豪华,只要是自己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我都会很喜欢,甚至舍不得搬走。我住过的家,不管是和翔还是柏,因为里面都留有爱人的气息,温暖的质朴的贴心的感觉,到最后总让我不舍得离开。
我一般刚搬到什么地方都会睡不好,倒不是认床,而是不习惯陌生的气味,不熟悉的地方所散发出的味道会让我有种莫名的不安感,所以柏和翔都知道,如果和我出去旅游,一定要带上我平时闻惯的沐浴液或香水,我睡觉时闻着自己身上或者他身上的气味就可以很快入睡。所以翔这么多年来都没换过香水,一直是kenzo风之恋,我最喜欢风之恋余香中檀香和雪松的气味,我经常在早上醒来后,把整个头埋进翔身上狠狠的吸一口气,心情就会很好很好。
(跑题了……>_<|||回到柏身上来……)
柏说他要让我一毕业就可以有自己的家,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小窝,窝里有一盏为我长亮的灯和一个永远等我的人。我用力的抱住柏,怀里的这个人成熟内敛、温柔体贴,是我最最欣赏和依赖的哥哥,也是在我最低谷的时候,伸手拉我出沼泽的恩人。我和他在一起才刚刚满一个月,他就给了我这么多承诺,他完完全全把我纳入了他的人生轨道,在未来的七十年里,他一直在他身边留下了我的位置,只可惜这样好的人,我没法去珍惜,因为我的心里始终抹不去一个人,那个自私逃避的混蛋始终在我的心里,霸占一席。
转眼到了五一长假,柏说要带我回青岛玩,可是为了不影响他考研,我说等到他考完再说,他就可怜巴巴的做痛苦状:“还有八个多月,你不会是让我天天看书吧?我可坚持不住了。”
我就假装生气:“你不看书,万一考不上,你以后计划的不是都泡汤了吗?我看你说什么以后要和我怎么怎么样,也就随口说说的吧!”
他一脸恳切的辩白:“我以前觉得,将来怎么样就顺其自然就好了,想太多也没用,遇见你之后,我就总是控制不住的想以后,我现在为将来打算的都是很认真的,小蒙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态,扑哧一声笑出来。刮着他的鼻子说:“没人敢怀疑你,傻瓜!”他也跟着我一起笑起来。
虽然想到翔的时候还是会难受,心里像是有个缺口(那段时间我反反复复的听齐秦的缺口,每句话都像是唱在我心上你是我心中的缺口,而他是我的出口,是他的温柔是他的承诺,让我可以偶尔忘了我们爱过)和柏在一起的时间,我可以暂时的找到一些平静和快乐,直到有天快乐被打破。高中同学聚会,我又见到翔。我本来不想去,可是当时坚持让我去面对的人,是柏。
当时一共没去多少人,因为五一有的同学在外地,没回家。女生男生各做一桌,不在同一个包厢,所以他没和琳在一起,我还好过一点,我最害怕看他们夫妻档默契的样子。吃饭喝酒聊天,他坐圆桌的那一边,我和他没有交集,不过感觉他酒量长进了,一直在和几个哥们划拳拼酒,已经半瓶白的下去了。我眼睛不时的扫过他,可是我自认为做得还蛮隐蔽的,这个时候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还忘不了他,我来也是因为柏跟我说:只有面对他,你才能真正的走出阴影。
可是,谁知道我不但没走出阴影,反而一头又栽了进去……
男生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女人,一桌男生纷纷谈论着自己的女朋友,打光棍的就说自己还来不及采取行动的某女生如何如何漂亮之类,我对这样的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就闷头吃菜,而且还只吃眼前那盘菜。
可能因为一直都没吭声,大家的注意力不知怎么就转移到我头上来了,他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找女友等等。我只好说身边好看一点的女生都已经名花有主了。有几个同学就很仗义的拍拍胸脯,说要给我介绍,我推辞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只好低头微笑,大家都以为我是在害羞,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他隔了个桌子盯着我看,我此刻只想找个地洞往下钻。
一直沉默的他忽然开口了:“楚蒙你找什么女朋友啊,你不是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吗?”我听了血直往头顶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逼我,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他继续说:“张楚蒙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大家都和女生谈恋爱,你干嘛和一个男的搅在一起,你……你有毛病吧?”我这才听出,他已经喝醉了,眼神都不对了。
一桌的男生都愣了,反应快的扯住翔的袖子制止:“少说两句,翔哥,你喝多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翔推开别人。又开始自顾自的说:“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知道……我没胡说。”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像是故意要说出我的秘密,让我见不得人。
他一手抓着酒杯晃晃当当,一边说“我告诉你们,楚蒙这小子特他妈不够意思,他……先来招惹我,又去招别人。”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大家开始或许会以为他说的是胡话,可再这么说下去,没人会不怀疑,我站起来拽住他,让他和我一起去洗手间冲把脸,他挣脱我的手,继续倒酒。我生气了,冲他喊:“你怎么一喝多就发疯啊?你能不能像点人样啊?”他红着眼瞪我:“你也知道我不像人样啊,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什么样啊?”
我瞪着他把他往门外拖:“走,出去说!”他软下来:“张楚蒙你别和他好了行不行,哥哥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做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能看你一错到底。”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一阵翻搅,我是错了,可是错不在喜欢了同性,错在认识你。
终于把他拖出包厢,我拽着他手腕往洗手间走,我感到他在扯我的裤子,我愤怒的回头看他,才发现他是因为站不稳才顺手抓我的裤子。他猫着腰,很痛苦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皱着眉头说胃疼。我自己胃不好,最知道胃疼的滋味了,胃病犯的时候经常疼到全身冷汗,蜷成一团。所以看他疼成那样子,还是很没用的心疼了一把,像是疼在自己身上。我用手帮他揉胃,问他要不要喝热水,他摆摆手,抬起头看我,眼睛透着迷茫受伤,但更多的是责怪,我难过却又生气,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伤害我,他有什么资格拿这种眼神来看我。
我埋下头忍住想要爆发的情绪,却被他伸手抱住。他用手死命的攥住我,又腾出一只手扳起我低下的头,“蒙蒙你,以后别躲着我了,我想你又怕见到你,快疯了……你说倒底为什么啊?”他用力的摇晃我的肩膀,问我“你有没有听懂?倒底有没有听懂啊?你说句话!你别和他在一起了好不好,我嫉妒的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我的心像被人剪了个口子,我蹲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我不敢抬头、不敢说话,我不知道这一抱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那一刻,我心如擂鼓、呼吸不畅,我感到命运在他手中晃动,他还在用力的摇着我的肩膀,他在问我什么?我听见他模模糊糊的发问又好像听不清楚。而即使我听清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根本还分不清楚他这么说是希望我重新回到他身边,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酒后胡言?让我怎么回答。
我打断他,说等他酒醒再说,他反复强调他清醒着呢,可是看他那副样子,我还是把他拉到洗手间帮他洗脸。又回到饭桌上,大家已经疯成一团,划拳的撒酒疯的,干什么的都有。翔好像累极了,趴在桌上就睡了,我在一边看其他同学闹酒。十一点多,大家告别各自回家。
我把翔摇醒,他睁开眼有点警惕有点疑惑的看着我,我告诉他大家都各自回去了,问他回学校还是回家,他说回学校,我就拦了辆车送他,一出门风一吹,他酒醒了不少,好像又恢复了清醒时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