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在意她,她却……
她无法形容,只觉一阵黯然神伤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特意给陆希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走,到时有空的话送送她。
电话里陆希拒绝说:“不用啦,那样太麻烦了,我爸爸妈妈会送我的。我也就去一年,很快就回来的。”
“嗯好,那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年,她居然说也就一年,这一年对自己来说,会是如何的漫长。
“嗯,会的,你也是。”
她挂断电话,乱乱地想了会儿,眼泪忽然就这样从眼眶里难以控制地流出来。很大滴、很大滴。
高中时期懵懵懂懂难以分辨友爱还是痴情,可随着时间流逝,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这感觉那样真实在心头,她很清楚那并不是对优秀同龄人的崇拜,也不是单纯的友情。
不论哪里,她都想地追随着她的步伐,但是这个人自有光芒,似乎并不需要她的支持和帮助。
她似乎始终游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要怎样才能真正了解这个人、走进她的世界?要怎么办呢?这品之苦涩、弃之不愿的暗恋。
她心里一阵叹气。
6、
陆希并没有因为沈臻是高中校友而过于关注。
这种聚餐时认识的高中校友,她掐指一算,十个手指头根本不够用。加之本身性格偏冷偏内向,一般和这些人大抵也就是吃几顿饭、见几次面的关系,初上大学的她更不会想到遥远的人脉问题。
和沈臻熟悉起来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中间人陈辰的存在。陈辰性格开朗,乐于人际往来,原来又是认识沈臻的。
就这样,有陈辰在的聚餐、逛街、玩乐总是少不了沈臻,渐渐地,她对沈臻也日益熟悉起来。
她偶尔提及学业上的烦恼,沈臻会给出不错的建议。
她发烧感冒,沈臻经常很耐心地陪她看医生挂点滴。
有一阵她对单车运动起了兴趣,和她一说,她居然也表示很有兴趣,于是两个人便一起买了单车,约定周六早晨出去兜风。
相处久了,觉得这个女生还算好相处,性情温和,不矫情也不太做作,愿意帮助别人。在街上遇见乞丐会给钱,爬山时会自带袋子一路捡垃圾上山,对同学朋友的事情很是尽心。
但是就算心里觉得和沈臻很谈得来,她并不觉得沈臻在她的生活中有着很重的分量。沈臻来找她,她应对一下;她不联系她,她也没有异常的不舒服之感。
反正人和人的交情,就那么回事,不远不近、中庸路线最好。
在她的记忆中,真正让她和沈臻关系亲近起来应该是她从国外交换回来的那个暑假。
她计划留在学校自学未修的课程,陈辰知道后对她说沈臻恰好也要留下来准备雅思考试、考虑到夏天住学校太热正在校外找房子住,问她怎样安排。
她说父亲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住处。
陈辰便提议性地说,“那让阿臻和你一块住好了,你一个人留下来也太无聊了。”
她没有回绝,反正爸妈给她准备的房子还空着间客房,有个人陪陪她也好的。沈臻不是那种令她厌烦的磨磨唧唧搞不拎清的文科女生。
她应该算是比较罕见地、主动地联系了沈臻。在联系他人方面,她一贯是不太主动的,一般有什么聚餐逛街都是别人率先招呼她。
电话打通了,也是三两句说完,譬如此次。
“喂,沈臻,是我,陆希……听橙子说你打算在外面找房子住,找到没有?”
“还没有真正定下来……我爸妈担心我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太安全,所以还在和另外一位留校的同学商议,看看能不能一起合租,这样让他们放心。”
“哦……那个……要不要和我一起住……我一个人,还有房间空着,你要不考虑看看,住的地方离你学校挺近的。”她说了地址。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才有声音:“那让我和我爸妈先说说吧。”
“嗯好的。那没事了………”
“嗯,那好,拜拜。”
她挂掉。不管沈臻来不来,总之这带有人情味的邀请她是发出了。
没过几天,沈臻回复她了说好,接下去就要打搅她了。
她说没什么的,反正有房间空着。
安排妥当,平静地开始了同住生活。
沈臻是个好室友。不聒噪,很勤快,还是极好的“人工闹钟”。
不知道相处时间太短以至于很多矛盾没有暴露出来,还是喜好习惯比较太相近,这段时间里相处很融洽。
她还和沈臻开发出了新的共同爱好,打网球、逛旧书店、搜罗CD等等,她发现沈臻同她一样,也很喜欢搜罗港台文史学者的著作,也偏爱新加坡系的女歌手。
人总是喜欢和有着共同话题的人沟通交流的。
小日子过得很快。
那天气胸发作的时候她正在和沈臻打网球,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呼吸艰难,胸口刺痛,她直觉情况不妙,连忙对沈臻说,她有点累,先休息下。
靠在旁边的长木凳上,胸口疼得越发厉害,呼吸困难。
这时沈臻发现了她的异常,着急地问:“阿希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
她对她解释,“我气胸发作了,要快点去医院看一下,胸很痛。”
沈臻连忙带着她去了医院。
这种突发状况大概狠狠地吓到了她,这一路上,身边这个平素看起来很乐观平淡的姑娘神色焦虑,奈何自己此际已经痛得没心思顾及她的情绪了。
检查过后,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下,说很可能要手术。
气胸早就发作过了,高中时期已做过手术,所以这次听到医生这样说,她并不太惊讶。
但沈臻对这个病不太了解,听医生说住院手术什么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问起了医生具体情况。
医生专业的说辞看起来并没有安慰身边这个人的担忧情绪,她看到她眼睛里湿湿的,好像要哭的样子,拖着自己的手臂来了一句:“陆希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
声音软软的微带着哭腔,让她无奈又动容:真是的,什么叫老是这个样子,谁想得这种废人病啊?要忍痛手术的又不是她,她这副模样是做甚呐;又转念一想,应当是关心自己吧,似乎从认识开始,沈臻待她便一直很好很耐心很温柔。
在等她哥来接她转院的时候,她和沈臻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满室的消毒水的味道。
沈臻时不时地问,冷不冷;脸色看起来怎么还是那么白啊;胸还痛不痛呢;
她原先都不知道这个人这么爱唠叨,原来被血缘以外的人在乎关怀是这种感觉。
她哥来了以后,她让沈臻先回去休息,沈臻坚持不肯,说要留下来陪她。
说不过,就随便她了。
沈臻陪她到了第二天手术之前。大概是因为她爸妈来了,所以她比较放心地回去。
手术完成后她在医院住了一星期。父母因为工作很快地回去,大哥一般晚上来看她,虽然有家里阿姨照看,但是沈臻还是一直陪着她,白天夜间,前前后后。
看着她的身影,她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以后要对这个人好一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