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这些东西是很费脑力的，柴静欢也只有想到这里。身子很粘，且仍有一种控制不住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反应。她不知道欲 望是不是一个无底的漩涡，也许会让她变得忠诚，但是又也许只会让她变得贪婪。为了掩饰这种种，柴静欢裹着床单冲去了浴室，动作是别扭的，心态是逃避的。

浴室的门很容易就关上，而打开心门的钥匙却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柴静欢承认，上床不过是个尝试，而她确如对肖凛回应的那般，得到了快乐。

清洗着自己的时候，还有一些痛，镜子里倒没有传说中的吻痕，肖凛的吻并不用力。

在床上被动的那个人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闭上眼睛体会就好。而主动的那个人似乎只能得到情感上的愉悦。

当肖凛说着“你快乐，我就很快乐……”的时候，柴静欢的心是酸的。她错了！她不该拿肖凛当做一个心甘情愿的试验品，更不该用她来发泄自己的苦闷。这原本是为秦之岭准备的最后一道诱饵，却被自己抛弃了。她以为她至少会有一点厌恶自己，但是全部过程中一心一意只为了让自己快乐的肖凛，竟然让她也动了真。

身体上的认可可视为一种质的飞跃吧，当生理被出卖后，心理只好也举起了双手。

那么，她有什么可回馈？应该是一份完美的爱恋，一个完美的情人，一段完美的回忆。而那些数出来的不可以的一二三，其实都不是理由，她想自己和秦之岭不是一样的。她不爱秦之岭，而肖凛爱她。

肖凛是柴静欢的意外，柴静欢准备为这一段意外承一段责，直到对方厌倦——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对方还那么年轻，也许可以尝新，也许更快忘旧。

柴静欢出来的时候肖凛也出了卧室，正坐在沙发里望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肖凛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一同变化的是神情，依然还是那个灿烂的笑。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柴静欢努力漠视着她的姿势，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问她。

肖凛摇摇头，眼神很乖巧，与刚才那个唇指生花的人一点也不像。

自己是没有养过宠物犬的，但是也知道她看着自己的样子与宠物犬相差无几。柴静欢低了低眉：“你不问，那就听我说吧。”

肖凛立即竖起了耳朵，令柴静欢有摸一把，拽一下的冲动。

“我是个对别人没有什么信任感的人，”柴静欢用毛巾揉着头发，慢慢地说，“也没有谈恋爱的经历。”

肖凛的眼睛微亮。

“我不会翻什么花样，也不懂得去迁就你的感觉，总之也许你会发现我与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肖凛忙摇头，嘴角有开裂的嫌疑。

“如果你没有什么异意，”柴静欢向前俯身，嘴唇掠过对方的，“那我们就继续吧。”

肖凛呆了。她成功了？她不敢相信，但唇上那一点温热还在，这是柴静欢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虽然那实在构不上一个吻。

“不过我有条件。”

在肖凛兴奋的将要扑过来之前，柴静欢迅速地说了一句。

肖凛刚刚离开沙发的身体只好又老实地坐回去，并且不安而紧张地望着这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女人。

“第一，你现在正是读书的紧要阶段，如果让我发现你成绩退步，不管理由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会再理你。”

“哦……”肖凛用一个单音节表达了她对这一条的看法。这一条难的不是在学习上，而在于用功学习了，自然没有什么和柴静欢亲密接触的时间，尤其到了高三……听说那是地狱。

“第二，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希望这可以成为暂时的秘密。没有人的时候你随便怎么样，在人前，绝对不许和我走得太近。”

“哦……”肖凛继续用单音节来表示心情。事实上她比较想二十四小时和这个女人牵手、拥抱。

“第三，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要爱她们一辈子，绝不可以让她们伤心难过。这是重中之重。”

“呃……”依然是单音节，充分表达了肖凛对这一条的疑问，这……有关系吗？有点文不对题啊。不过她很快想到了柴静欢床头的那张旧剪纸。难道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她很聪明地选择了不问出口。

“如果还有情况，我会及时补充。”柴静欢想了想，“做为你履行条约的奖励，“高三高考后，不管你考到哪里，我都会辞职跟你走。”

“真……的？”这回肖凛是捧着心问的，她实在有点受宠若惊了。

“嗯。”柴静欢点头。

“你是说……”肖凛十分谨慎地问，“你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

“你说多久就多久吧。”柴静欢笑了，肖凛傻傻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令她也无法再吝啬承诺。

“那么，”肖凛依然傻傻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喜欢上我了？”

柴静欢侧着头，一迳地笑着，一点也不像刚才气势逼人的发号施令者。

“你说你说，”肖凛扑过来，但是柴静欢脚步一滑，让开了身。肖凛立即有了捕蝶的兴趣，直到最后把柴静欢压倒在沙发里，“你是喜欢我呢，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

“你把刚才做的事当梦了吗？”柴静欢敛着眉眼，浅笑着摸着她的发尾，又在手里绕着。

肖凛窝在柴静欢的肩颈之间，嘿嘿地笑了。

就在柴静欢从浴室走出来之前，她还确实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梦中绮丽，醒来，依然衣衫完整。

那一刻她很沮丧。自己在柴静欢心目中是什么位置呢？为什么她愿意把她交给自己，然后在结束后披了床单夺门而出。在整个的过程之中，她都没有伸手抚摸一下自己，哪怕只是出于一个无意的动作都不曾有。

她若喜欢自己，就该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吧，怎么会抛开自己不管呢？

手上依然残留了她快乐的痕迹，甚至有她做为处 子之身交付于自己的证明。可是那又说明什么？在洗手的时候，一切在清水中流逝掉，心情也变得恍惚起来。

浴室里的水声，也代表着一种流逝吧。如果她出来的时候说，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那将怎么办？

而这些心思，肖凛已经没有打算让柴静欢知道了。已经没有必要。

这个没有直接把爱说出口的女人就躺在自己的身下，而自己，依然有种想让她快乐的冲动。

肖凛低下头去，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

这个时候的吻，却已经有了差别，而人心的转变，看起来比这个还要迅速。

不过这一回柴静欢并没有让肖凛继续下去，明明看到肖凛的眼眸亮得令人发烫，但她还是坚决地摇了头：“明天你还有比赛。”

“有什么关系。”肖凛咕噜一声，双唇继续摩挲着她的脸颊。

“那我还有问题问你。”柴静欢一边左躲右闪着，一边抓住肖凛的手，“你……学过钢琴吗？”

肖凛满眼的问号：“小时候玩过塑料的玩具琴。”惨了，难道她觉得自己应该增加一些音乐修养？她也没听过自己唱歌啊。

“哦，”柴静欢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那弹过琵琶吗？”

肖凛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太古典了，玩不来。”

“那，电脑课上，你打字的成绩怎么样？”

肖凛无语的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女人，思维跳跃得是不是快了点：“一般，一分钟不会超过四十个字。”主要是不愿记字根。

“嗯。”柴静欢低下了眉，“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手指……训练？”

“手指训练？”肖凛茫然了，苦思冥想后给了她一个答案，“单手剥茶叶蛋，算不算？”

柴静欢“啊”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为什么问这个？”思想有时候不纯洁的肖凛这回很纯洁了。

“不为什么。”柴静欢笑了笑，“明天我也跟着你练好了。”

肖凛反抓住她的手：“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本领。”说完便再次吻了下去。

吻着吻着，似乎就上瘾了。

柴静欢这回很专心地享受着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