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死心,拼命的一遍又一遍的打那个电话,可是,只听到一遍又一遍的已关机。
最终,是老乡过来抢过了电话,“明天再来打吧,我们要睡了。不好意思啊,林老师。”
明天……明天就是星期五,然后是星期六,再然后是星期天。卿卿是星期天的飞机……
突然间,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似乎不一定会坐星期天的飞机,她昨天就回去了,如果她改签,如果她提早回去……
我脑中立刻回想起小S的那句话:这次你真的伤了她,她回来以后就会同意丰真的求婚。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呆了。我飞快地冲出了老乡的家,又飞快地冲去了杜校长家。我觉得我读书的时候考100米都没有现在跑那么快。
在杜校长家门口,我按着狂跳的心,敲起了门。
杜校长披着睡衣,出来开了门,瞧见我,一脸疑惑,“小林?”
“杜校长,我要借拖拉机。现在就要。”
他看我的表情像在看外星人,“现在?现在都半夜了。你要借拖拉机干什么?”
“我要去镇上。”
“你现在要去镇上?你现在去镇上干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要去机场。”
杜校长看来真的以为我疯了,他回头叫来了杜师母,让师母摸摸我的头,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恳求他,“杜校长,我真的有事要去机场。非常重要的事。请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严肃地说,“可以,不过要明天早上。”看我还要说什么,他摆了摆手,“你的最终目的地是机场,不是镇上。去机场的话必须去县里,去县里必须搭明天中午的班车。你就算现在到镇上去,也坐不到班车。而且,现在这么晚了,机场也关门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回去睡吧,明早过来。拖拉机的事我现在去给你安排好。”
我不禁为自己的冲动和不经大脑思考而羞得面皮发红。我感激地对他鞠了个躬,离开了他家。
第2天,我坐上了拖拉机,一路颠簸着来到了镇上,接着,在中午的时候坐上了班车,最后,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抵达了县上。途中,在手机终于显示出信号的时候,我给卿卿拨了电话,结果和昨天一样,仍然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第一次深刻地痛恨关机这个功能的存在。
抵达县上以后,我直接叫了辆车,直奔机场。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只觉得只有到了机场,才可以离她近一点。
机场并不大,毕竟只是个旅游区,寥寥的几个窗口。我直接扑到了其中一个,张口就问今天飞上海的航班。
柜台里的MM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不过出于职业道德,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告诉我,今天的航班在3点多的时候已经起飞。
我一听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只觉得卿卿已经坐了那班飞机飞回了上海,飞去了丰真的怀抱。我丧失了判断的能力,有些发狂地逮着服务小姐,“麻烦你帮我查下今天的航班里,有没有一个叫余卿卿的客人。”
服务小姐这下确定我是个神经病了,她用无比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小姐,关于这个我们不能告诉您,除非您能出示有效证件证明您属于国家公丨安丨人员。”
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了,拼命地重复着,“帮我查下有没有一个叫余卿卿的客人。”
最后,她叫来了保安,把我带离了柜台。大概我看上去还属于面相纯良,保安并没有把我直接扔出机场,而是把我带到了问讯处。接着,问讯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每天只有一班去往上海的飞机,并且每天都是固定在3点多这个时间。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我也查过这个时间,怎么就忘记了呢。果然心乱了,一切都乱了。
我最终没有问出卿卿是否已经离开了这里,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国家公丨安丨人员。
我能做的,只有每天在这里等待,直到星期天的到来。
于是,我回到了县上,在一家宾馆里住了下来。接下来,开始了上午在县里到处晃,下午去机场等待的日子。我希望能在街上遇到她,可惜,我没有遇到。
我只要一有空,就不断地拨打她的电话,但是电话里始终只是不断地回响着关机的提示。我一次又一次地拨打,一次又一次失望地放下电话。
我终于明白,我辞职的那几天里,关掉手机,断绝一切联系,卿卿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报应。
星期六,我在机场里呆了一下午,卿卿也没有出现。我又开始焦虑了起来,我总觉得她已经离开了这里。有数次,我甚至想直接买张机票飞回上海。后来转念一想,如果卿卿真的回去了,上海那么大,更找不到了。还不如守在这里。
星期天,最后一天。我很早就到了机场,站在交通要道上不住地张望。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开始紧张起来,不停地到处走动,生怕看漏了她的身影。
那么,我最后到底有没有等到卿卿呢?
呵呵,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个喜剧。
所以,后来,我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翩翩走来的女子。她有一头乌黑的卷发,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一副玲珑的身材。
我一瞬间就认了出来,那是我的卿卿。
(全文完)
日期:2010-07-0318:58:39
先发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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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与离别>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宋秦观]
人生中总有很多镜头像刻你大脑皮层的夹缝里一样,怎么忘也忘不了。我的大脑皮层里就塞满了一个叫做余卿卿的女子的各种影像。有过去的,有现在的。
其中,最鲜活的一段影像,就是那天我在机场与她的重逢。
那天,当我在人群里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拖着行李,眼睛注视着地面,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我一下子冲到她面前,拦在她前面。她注意到了有人挡在她面前,抬起眼,流露出不解的神情来。她那神情只晃了片刻,便被随即升腾上来的惊讶所取代。
她认出了我。
她瞪大了眼睛,朱唇微启,满脸的讶异。
我蠕动着嘴唇,叫她的名字,“卿卿……”接着,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仍然站在原地,拖着行李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渐渐的,她眼里的惊讶慢慢的平复了下去,接着,恢复了平静,没有转为我所期待的激动。她转过眼去,不再看我。不久之后,听到她似乎有些遥远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她的神色和冷漠让我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她一向对我太好,太宽容,太容忍。所以,在我想象的到的1000种重逢的场面里,没一种是这样的。我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吞吐了半天,终于说,“卿卿,我们重新谈谈好吗?”
她没有转过来看我,仍然平静地说,“我要checkin了。”
我有些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踌躇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低低地说,“卿卿,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好吗?”
她终于转过来看我了,但是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有生气。对不起,我真的要checkin了。我赶飞机。”
我很寒怕她的平静,我感觉到这次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我急得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拖着哭腔说,“不要生气好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想明白了,以前都是我错了。”
她的眼里有一股奇异的神色瞬间流转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她又转过脸去不再看我,缓缓地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已经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