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拽着把我拖进了咖啡店，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们点了两杯摩卡，各自调弄着杯中的液体，却都不说话。我想起了刚才卿卿的样子，她的眼神，她轻抚我的脸。我有些失神，隐隐觉得兴奋、害怕、期待和不安，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内心前所未有的复杂，我似乎想了解什么，又害怕了解什么。

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小S正盯着我。

“林筱，我问你件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老实告诉我。”小S前所未有的严肃。

“什么？”

“你和余卿卿……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像被雷击中了一样，险些拿不住手里的杯子。一瞬间，我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奸夫的心虚感，心想你还真神了，我心虚什么你就来什么啊。不过这位女同志，你的假设也太扯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女人，谈个毛恋爱啊。”

“那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我们还能是什么关系，我刚想开口，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上次卿卿帮我做报告的事情败露了吧，看这姐们这阵势，怎么像是兴师问罪的啊。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俯首认罪，然后再买根棒棒糖哄哄她的时候，小S突然幽幽地说，

“刚才，我看到她坐在你身上摸你的脸……”

日期：2010-05-2300:22:39

天哪，居然被小S看见了。虽然我仍没有搞明白卿卿突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本能地害怕被人知道，甚至隐隐地觉得有些羞耻，恨不得把这件事深深地埋起来，却被小S狠狠地挖了出来抖落在我面前。

我估计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太过于精彩，以致于小S又爆出一句话，大有些不雷死我誓不罢休的架势。

“还有，平时她对你跟对别人完全不一样。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我想起了卿卿看着我的时候，她眼里的一汪泉水，以及那丝我怎么也看不明白的东西。还有刚才她慢慢地摸上我的脸，那奇特的眼神。想起每次小S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们，原来……小S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起来的许多东西，打开了我或许是刻意回避或者说刻意无视的许许多多。卿卿对我的种种，重新在我脑海中一一显现。

我开始有些迷茫。或许真的像小S所说的那样，卿卿对我，真的有些不太一样。可是……我们都身为女人。就算不太一样，又代表什么呢。

小S把身体往前倾了倾，认真地问我，

“你对余卿卿到底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就是朋友啊。”我感到越来越迷茫，小S为什么要这么问。似乎小S可以告诉我答案，可我又有些不想知道答案。

小S盯着我看了半天，一直看到我心里发毛，她才吐出一句话，

“那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我傻傻地问。

“她对你有那个意思啊。要死了，我说了半天你还没弄明白啊。”小S看到我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终于爆发了，“就是同性恋啊，我怀疑她对你有同性恋的倾向，你明白了没？”

这下我明白了。

日期：2010-05-2300:26:26

作为一个80后，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同性恋所代表的意思，还是明白的。事实上，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可以在校园里，或者学校附近看到一对一对的GAY。我们总是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然后感叹两个帅哥在一起简直是暴殄天物。对于我来说，同性恋和男同志是划等号的。而女同志，很对不起各位看官，在那之前在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人物，导致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对于卿卿才会这样迟钝，我对于自己的感情，才会这样的认不清。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卿卿问我，觉得两个女人可以在一起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不对啊，我想起卿卿有过男朋友，却又马上想起她对男友的冷淡。我感到有些混乱，我觉得自己无法做出判断。我的直觉告诉我，卿卿或许真的有这种倾向，但是我又害怕承认，我一厢情愿地希望她对我的好，只是出于单纯的友情和爱护，而不是混杂了那种感情。

在混乱的心情下，我把我和卿卿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S，我希望小S能替我作出判断。我希望她能告诉我，其实这些很正常，她只是单纯的对你好。

没想到她听完以后瞪圆了眼睛，

“林筱，我本来只是怀疑，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余卿卿肯定对你有那种意思。她至少是个双性恋。”

我有些傻了。我感到我和卿卿之间有什么东西混浊了，那混浊的东西卷起了卿卿，越带越远。

小S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问我，

“林筱，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没有”

“那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意思？”

“我希望大家只是朋友。”

于是，小S最后抛下的一句话，

林筱，如果你对她没那个意思，我劝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跟她玩暧昧。对你，对她都好。你们都玩不起的。

那天回家以后，我辗转反侧。我反复思考我和卿卿之间的事，想着小S最后说的那句话。卿卿到底对我怎么想，似乎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怎么想。我承认我对卿卿很有好感，可是我知道，我对她的好感仅仅是对待一个同性朋友的亲切。我喜欢也希望她对我好，可是如果她对我是那种感情的话，我负担不起。如果我再继续默许卿卿对我的暧昧，或许事情会演变得越来越无法收拾。就像小S说得那样，我和卿卿都玩不起。

我在心里做了决定，然后沉沉睡去。

日期：2010-05-2413:25:09

那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疏远卿卿。当然，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只是她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借口上厕所或者去前台拿东西，实在躲不掉就给小S使个眼色。小S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揪住卿卿，“我们的销售进度很慢啊，怎么办啊。”或者，“那个平面广告，有了新的进展，跟你汇报下吧。”有次她实在没话说，愣了半天，冒出一句，“我们讨论下明年的战略吧。”卿卿也愣了下，然后两个人跑到会议室讨论了一个下午。我在心里泪流满面，多好的姐妹啊。

尽管赔上了小S，可是收效并不大，卿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的企图，她看我的时候，我仍然能感觉到那汪泉水，波光粼粼。我感到苦恼，很怕被人看出来些什么。有时想跟卿卿谈谈，却又觉得不妥，毕竟人家什么也没说过，一切都只是我和小S的猜测，万一搞得不好，朋友做不成变仇人了，那我也别在这家公司混了。

我就这么纠结着，烦恼着，害怕着，直到有一天。

日期：2010-05-2413:37:34

那天下午卿卿要我陪她去买咖啡。很不幸的，恰巧小S由于病假不在，我没有了援助，只得硬着头皮跟她下了楼。好像很久没有和卿卿单独相处了。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她摸我脸时的神情，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烦躁。在电梯门开的时候，我自顾自地快步往外走。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卿卿追了上来，我只得放慢脚步。

卿卿走过来走在我右边，突然，我感到有一只柔软的手伸了过来牵住了我的手，并且与我十指相扣。我扭头一看，卿卿对着我笑。我又浮现出那晚她的神情，我一下子挣脱开她，把手抽了回来，一抬眼，却看到卿卿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强忍下心中的烦躁，挤出个笑容对她说，我不太喜欢和别人牵手。卿卿不再说什么，过来环住我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以前和男朋友也不牵手的么。

“我手长得粗糙，人家不爱牵，直接勾肩搭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