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菜煮饭的时候,她也不肯躺床上去休息,一直在边上看着我。那时候,我觉得她心里缺少的是种安全感,而我的存在多少带给了她短暂的踏实吧。晚饭做的很简单,青菜、芋头闷排骨、鲫鱼汤。我说,“我从来都不吃淡水里的鱼,不知道汤的味道怎样。”拿了瓷勺,舀了一勺喝,点了点头,也没说好喝难喝。让一个不吃鱼的人,去做一道鱼,那完全凭的是感觉。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没有分寸的人,虽然心里承认对她有爱,但不会随意去流露这种感情。是的,我在对她好,但这不意味着我忘了雨珊对我的爱。我只是蠢,蠢到以为用自己的好可以弥补对别人的伤害。其实,到头来心里最难过的人是我自己。
我一直陪到她吃完饭才走,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有简单的一句“再见”。那一刻,没有纠结,而是释然,像是犯了罪的囚徒,最终得到了被害人的原谅。我想一切就如我做的那道鱼,全部都在感觉中。
开车回家的路上,回想了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所有。这一年真的很快,所有的事情历历在目,我还能想起撞车那次,醒来时面对雨珊的情景。在我的回忆里,雨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这难道还不够证明我的心吗?有时候我也能发现自己的改变,变得优柔寡断,变得多情。我的执着与坚持,反倒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我有些慌神,一种因无力把握自己而产生的恐慌。
“晓宇,我下班了,你好点没?”雨珊打电话过来,忙完了一天公务的她,始终还惦记着我的胃。
“啊?没事了!糟糕,我忘记去接你了。”
“算了,我打车回去。嗯……你胃不舒服,那今晚喝粥吧,我打包回去。”
吃完晚饭,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以前刚爱上雨珊的时候,很喜欢来江边,从下面往上看,一直看到她关客厅的灯。原来,从楼上往下看,也能看清楚下面的人,甚至是表情。如果她当时要是有往下看,估计每次都能看到一张忧愁的脸。我仿佛一下子清醒了,看着来时的路,就知道我要去的地方。
“晓宇,你想什么呢?”雨珊从客厅走出来,趴在我的肩膀上。
“想以前!你有见过我半夜站楼下的吗?”
“不告诉你。”
“有吧?”
“嗯,你放烟花那次,我从头到尾都在楼上看着你。”
“我站在下面可不只一次。好看吗?烟花?”
“傻瓜,你今天怎么了?”
“有点伤感呢。”
“是不是我太心急地让你上手卓翼的事情,你觉得累了?”
“不是,这是秋思情怀,呵呵。”我摇头,停顿。我真的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对她撒了多大的谎,怕她不肯原谅。也不想因为我个人问题,给她带去太大的困扰。可是我一个人,我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心里总是有负罪感的,我该向谁倾诉忏悔?跟SAMY去说,真怕到时候事情闹得更大。我想到了廖云,趁雨珊去洗澡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她,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如果你是雨珊,你会原谅我吗?”我问。
“要是我啊,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再来找我。你说你一晚上吃两顿饭,胃不撑吗?”
“我都急这个份上了,你严肃点行吗?”
“是谁不严肃?是你自己对感情不严肃。马晓宇,一个人可以被很多人爱,但要智慧地选择你需要的那个来作为唯一的爱。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心软,可是你想想,从过去到现在,心软害了你多少次?不用说对别人,就说对我,若不是你自己心软,会有那么多反复,那么难过,不要让历史悲剧反复在你身上发生,对爱情不要多情。”
“我知道。唉,都怪你录的那盘CD,告诉我那么多事,搞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唉,现在怎么办?”
“两个都不要了吧。”
“啊?你,你这出的是什么主意啊?我没心情开玩笑。”
“我让你选择徐娇,你会选择吗?”
“现在还不会,但是我怕以后……”
“以后?不要出现以后,到这里全部结束。晓宇,不管你有没有爱错,爱一个人一定要一心一意。想想你以前做过的,说过的,会是现在这样的马晓宇吗?你的责任心呢,你的安全感呢?你要对谁负责?你对徐娇说爱了吗?这些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那要不要告诉雨珊,我始终觉得自己骗了她,心里不安。”
“你傻的啊?去告诉自己的爱人,我爱上别人了,想闹分手了?我最后再说一句,不要控制自己的爱,但也不要放纵自己的爱,明白了吗?不明白的话可以从阳台上跳下去了,免得你祸害别人。”
“你就不能说得直白点啊?”
“你,还好我当年没爱上你,不然准被你气死了。我说,这事情就不要再告诉我以外的人,一心一意对雨珊,别的事情不要操心,你这样的处境是没有办法去管的。如果徐娇不主动找你,你就不要去找她了,别给太多的回应,让事情慢慢淡下去吧。”
廖云最后的这番话,仿佛曾经我对自己说过,那时候是多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可是在得到需要的东西后,我却迷失了自己。悲哀吧,马晓宇,郑重地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爱夏雨珊。
话说那以后,徐娇也没有再来找我,我心里更是平静了很多。事实上我们之间发生的,都没有谁主动去找谁,一切都是命运。但廖云说了,不要放纵自己的爱。不管我选择了谁,都不该对另外一个放纵自己的感情。
有一天,SAMY突然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晓宇,不对啊,我想起一个事情,你不是说过你们家在尚睿的股份抵给了雨珊姐家吗?可是现在你又说卓翼是雨珊家控制的,这不对啊,他们两家公司都有投钱,干嘛要让两家公司对着干啊?”
“啊?可能,可能他们早把尚睿的股份卖了吧?”
“卖了?怎么我没一点消息?再说了,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雨珊姐还在尚睿,还是尚睿的股东,有必要这么打击尚睿?”
“这问题有点深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