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当蚯蚓抓来着。”
“蚯蚓?晓宇,你比小时候更可爱了。”她笑了,是很开心的那种笑。
那个下午,我们聊得很愉快,她一直在笑。我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一个事实的,那就是我进这家公司,并不是我父亲的安排,而是她的原因。如果我进去,一开始就是做她的手下,那么我想我后面的生活可能会平静很多。命运有时候就是那样安排,巧合中又多了几分意外。
日期:2010-04-2623:04:25
SAMY来给我们做内训的时间终于到了,我想她对这次内训做了很多准备,演讲稿、试卷、案例,整理的相当齐全。
公司里有很多对她不利的传言,比如她跟某某设计师经常去酒店开房什么的。这些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但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感叹,如果我是男人,我想我会好好爱她的。一般除了性格本身固除外,喜欢说话的人往往更显得内心寂寞,我想SAMY除了骨子里话多以外,更多的时候她需要同盟军,互诉心事的人。
我们的内训分两种,一种是公司出了新的规章制度时需要搞内训,另外一种是他们人事部去外面听了管理课程后做所谓的分享。今天我们训的是管理方面的知识,SAMY有一点紧张,有几个好事的男同事在那偶尔起哄。因为没有领导在,有人对SAMY进行了刁难。
“喂,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不是指有问题可以找你开房间仔细探讨?”
SAMY的脸顿时就红了,还好有艾姐撑场,才把那些人的恶做情绪打压下去。
内训完的时候,我见SAMY的眼睛红红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盘旋,出于一种同情,或者说类似同情的心理,我跟着她出去了。在走廊转下楼梯的地方,她突然扑在了我的怀里,开始“哇哇”哭泣。抱得那么紧,泪水不停地往我脖子里灌。而那么不幸的一瞬间,徐总正好经过,我想她心里一定充满疑惑和不解,或许只是不屑。
SAMY大概是哭累了,或者说已经厌倦了哭泣,然后我们开始谈话。她告诉我,跟她谈了整整十年恋爱的男朋友,在研究生毕业的那天,告诉她,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SAMY说她为了这个人几乎付出了一切,除了青春,还有她这几年来省吃俭用的所有积蓄,而今随着那句分手,一切烟消云散。SAMY说她很怕别人提及感情的事情,所以只有拼命掩饰,拼命让自己乐观,但是有些东西,尤其是感情,它就像定时丨炸丨弹那样,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真的爆发。
“会好起来的,爱情需要时机,不管是爱上一个人,还是忘记一个人。”我安慰她。
也许女人真的只要哄哄就会好的很快,我说了一些鼓励她的话,她顿时就像平时那样神采飞扬了。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公司的内线电话,我想是SAMY吧,大概还想跟我谈谈心吧,刚提起来,喊SAMY,只听话筒里的声音道,“是我,晓宇,雨珊,我今天去柏涛家,顺道送你回家好吗?”
额,意外,意外地我舌头打结,“好……好的……。”
“那我在公司门口等你。”
对雨珊的感觉,难以形容,绝对称不上爱意,因为一想到我们的童年,这个女人曾经像我的亲姐姐那样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似乎就很难让我燃起类似爱情的感觉了。尽管在我性意识苏醒的年龄里,她已经远在异国他乡。
上了她的车,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
她问我想听谁的歌?她放车载音响。
我说听收音吧,我喜欢有人说话,有人唱歌的感觉。
她说你总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是夸我还是贬我,呵呵。
“你和SAMY关系很好吗?”她突然问。
“SAMY?没有关系很好啊。”
“你不承认?今天你们徐总来我办公室,突然谈起了你,说你跟SAMY很亲近,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哦,你说下午的事情吗,她感情受了点创伤,我安慰安慰她而已。”
“原来这样啊。”
“雨珊……姐姐,你们副总级别的人物,也喜欢八卦啊?”
“怎么了,很奇怪吗?我们也是女孩子,也喜欢谈论一点生活上的事啊。你是怎样的,我也是怎样的啊。”
你是怎样的,我也是怎样的?难道我是LES,你也是吗?在心里偷偷地问。
日期:2010-04-2723:09:31
如果她知道我喜欢女孩,会是怎样的反应,赞同还是反对?好像都不重要。我没有想过追求我的爱,追求我的生活,这样麻木地活着很好。
“晓宇,我离开中国的时候你几岁,是九岁吗?那年我十六岁了,真正的豆蔻年华。知道吗,出国前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在车上聊着。
“出国不好吗?是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了某个小男生,所以舍不得走啊。呵呵……”
“嗯……这个吗,要告诉你吗?我很欣赏一个人,勇敢、有责任心、有理想……唉,我想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曾经有个女孩视他为生活目标吧。”
“雨珊姐,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
“会照顾人的那种吧,心思要细腻点的。对了,你呢,晓宇,谈过恋爱没有啊?”
我摇了摇头。
“长这么大没有让你心动过的人?”
“曾经有过。”
“谁啊,这么幸运?能让咱们晓宇心动的人应该也很难得吧。”
“可能也是一种不幸。”她应该没有听出我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吧。“雨珊姐,你回国后不会再出国了吧?“
“这个不好说,要看有没有值得我留下来的人了。”
我们在车上谈的内容大概也就这些吧。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敢去听过。
“马晓宇,不管你有没有回到这座城市,都把这首《蜗牛》送给你,希望你还记得你对这首歌的理解……”
雨珊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晓宇,这个播音的女孩是你朋友?你们的感情不一般吧。”
“没有,我不认识,这个城市又不是我一个马晓宇。”
“像是一个女孩在等自己的爱人。”
这么多年,我什么都能否认,唯独不能否认是我曾经喜欢过某人,不然也不会确认自己的性取向。那个女孩叫廖云,我想她现在一样还在收音机前播着她最喜欢的节目吧。她一直都很优秀,可惜是直人,我们曾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然而那种靠得很近,又不能相爱的感觉太折磨人,所以我找了一个伤害她的方法来割裂友谊。有点傻?我不知道,从那以后她就走出了我的生活。随着岁月,能淡忘的,都已经淡忘,从此以后,我没有再爱过任何人。只是我不知道,那么多年以后,她还把我想起。
雨珊姐送我回家后,我又一个人打车去了电台,通过门卫给她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可惜没有人接听。我想有些东西,你要是没有抓住时机,那么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那以后没多久,就从朋友口中得知廖云结婚了,婚后大概要嫁到南方,一座对我而言有些遥远的城市。不管她对我还留有怎样的感情,无言的结局对我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就算是那晚我能找到她,又能怎样,是吐露多年的爱意,还是对她致以真挚祝福呢?既然曾经没有把握,那么就让它永远不回头。
4、
生活依然,只是那些日子我显得闷而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