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围巾也不看了，凑过去和Marco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两人聊了半个小时互相留了电话号码才say goodbye。当然，我的围巾也以一千五的价格卖出去了。

女孩走后，我赶紧让Marco站在摊位前用意英中三种语言吆喝。他那张漂亮脸蛋还真带来了不少顾客，只可惜大部分都只看不买，少数几个诚意要买的又杀价太狠，结果直到中午，我只卖出去那条围巾。正当我意冷心灰地坐在地上摇头叹气的时候，我看见一只小小的脚踩在了我心爱的DKNY吊带裙上。

“小朋友，这里不好踩的！”我赶忙扑上去挪开那只脚

“就要！”

我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然后我可怜的裙子又被踩了两脚。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摆出一副很横的摸样站在我面前，旁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挎着LV的年轻妈妈。

“你怎么不看着你的孩子啊！”我大声质问她

“凶什么，你卖的也未必是真的，好了Billy，我们走了”

LV傲慢地转过身去，但她的儿子并未跟她同一步调。事实上，他还踩在我的裙子上。

“把脚挪开！”

我凶他，他不理我，我只好去拉他的脚，还没触到裤子，他就大叫一声“草妮吗！”，然后一脚朝我踢过来，正好踢在我的手上。虽然不怎么疼，但我还是吓了一跳。我望着这对母子离去的背影，心里非常惊讶。

那孩子！他怎么能！我是说他怎么能说“草妮吗”呢？他才六岁，居然就直接跳过了“我靠”的阶段！天啦！想当年我六岁的时候还只会撅着嘴嚷一句“大坏蛋”呢！

我抬头去看Marco，这小子两眼发直目视前方魂不附体地站在那里嘴巴张得大大的。太没见识了！就三个字就把他雷倒了，以后还怎么跟着我混啦！我赏了他个大白眼回过头来，然后，我就看见自己两眼发直目视前方魂不附体地张大了嘴，因为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七十皮肤白皙的女孩儿。如果我的眼睛没有瞎的话，她正是小美。

（五十一）我——爱——你！

“宝贝，你挡着我的顾客了”

石化半个世纪之后，我咧开嘴露出我这辈子最难看的笑容。小美直愣愣地看着我，一动不动。好吧，我探起身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又是那种彻骨的冰冷，我把她往我身边拉，她像具尸体一样任我摆布，我在地上铺上一本杂志，她就坐了上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正宗的名品服饰低价转让——”

“你不用为我这么做！”

小美低声喝断我的吆喝。我转过头去看她，她的头埋得低低的，双手交叉抱着肩膀，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些衣服我都穿腻了，而且”我凑过去跟她咬耳朵“它们都是折扣品，很多三折都不到”

“我说了你不用为我这么做！”她飞快地重复一遍，嗓门提高了两度

“All right”我耸耸肩膀“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我看见她倔强的头抬起来，我立刻去望天空“你知道我最恶心体臭，我可不想去探监，那儿的味儿准能把我熏死！亲爱的，你不想谋杀亲夫吧？”

小美扑哧一声笑出来，脸上羞出一片红晕，弯弯的嘴角荡出两个让我心旷神怡的蜜窝。我赶忙费力地把目光扯到别处，再多看一眼，体内的荷尔蒙就要沸腾了。

“亲爱的，我已经筹到二十五万了，没借高利贷没抢银行没卖身！”她高扬的眉毛稍微掉下去一点“是非常安全的钱，你放心！现在只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就能凑够钱了！”

“微微——”

“好了，亲爱的，别跟我说它们是我最心爱的宝贝，你知道我最心爱的宝贝只有你，你难道想让我去跟一条围巾做爱吗？”

“微微——”

“好吧，我承认，这里面有几个包是你的，but那是你喝醉了之后送我的，remember？你不能因为我藏自己的东西指责我！”

“微微——”

“我真的很想卖掉它们！看看我们现在的房间！我能把它们放哪儿呢？该死的老鼠会在我的Prada鞋子上撒尿的！”

“微——”

“天啦！你有完没完！你能不能——”

“闭嘴！”小美爆喝一声“东西不是这么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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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不能相信一个搞金融的话，永远不能！如果有一天你走过一个路边摊，听到有人吆喝“正版LV包免费赠送！”，你一定要捂着耳朵赶快跑掉，因为这个人白天一定在某家投资银行上班。

好吧，我必须诚实地说，小美赠送的确实是价值一万三千块的正版LV小羊皮单肩包，有发票有质量认证书。你疯啦！我拖住她的手，这是我们最贵的单品！就是要送最贵的！她甩开我大声喊起来“只要买够两万六立即赠送一万三块的LV，所有衣包全部半价转让！”回头小声对我说“把所有三折以上的东西都收起来”

想想吧，所有的名品全部半价，而且还送LV，这一切只需买够两万六就行！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便宜！如果是我，肯定已经掏出电话叫闺蜜来合拼了！OK，我已经看见两三个“我”在打电话了，然后是四五个，七八个。。。。。

晚上收摊的时候，我们总共卖出去35,427块，其中两万六是靠送LV卖出去的，剩下的是LV带来的大量捡便宜的人在“随便”看看的时候“顺便”买走的。我细细一算，吓了一跳，加上LV，我们实际花出去的钱只有34,978！也就是说，在被使用了三个月到一年之后，这批折扣品还为我们净赚了将近500块钞票！我欣喜若狂地抱住小美，刚要亲她的脸，突然吓了一跳，天啦亲爱的！你还干过多少件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儿？小美翻起白眼想了想，如果从我22岁第一天上班算起的话。。。。Fine！我什么也没听到！宝贝，明天我们送什么呢？（我和小美只有一个LV的包，准确地说，那是她的，我的那个虽然也标着LV，但只值95块）小美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去问Marco：

“上次你在地铁表演的那套东西还在吗？”

小美指的是Marco的电吉他，音箱和话筒。Marco投资失败损失掉他全部的积蓄700欧元后曾经到地铁站卖过唱，结果不到三个小时就因为“制造噪音”被城管赶走了。

“在，不过我从不免费唱歌”Marco趾高气扬地撇了撇嘴

“好，那我给钱让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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