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就完啦？”我把嘴撅得更高一点，斜着眼瞟她

“那，你要怎样？”她懦懦地问

“我-要-你-永-远-别-说-对-不-起”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小美和我四目相对，她又经历了一次我在她面前由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然后她痛苦地把头埋进手臂里，没有哭声，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我慢慢靠过去柔柔地覆盖住她，我的怀抱并不宽广，但我尽量把她罩进去。我感觉到一阵阵热气从她的体里散发出来蹿到我身上，她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深深地陷进了皮肤里。

“It’s ok ，baby ，it’s ok”我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No！It’s not ok！我完了！彻底完了！”她猛地抬起头来，差点把我的下巴撞掉“要是我不能在下个星期的今天筹到五十万补上漏洞，他们会起诉我的！能借的钱我全借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只有二十万，一半都不到，我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周转这么多资金，这下我全完了！”

“要不，跟你妈妈借点呢”我试探着说

“我死也不会去求她的！”小美突然恨恨地咬了咬牙“可惜我联系不到爸爸，我都两年没见过他了”

她说着又把脑袋埋进臂弯里呜呜哭起来。

“那么，他们起诉你，会怎样呢？”

也许不过只是掉个饭碗罢了，对小美来说找份新工作非常容易。。。

“最坏的结果会被判三到五年”

“三到五年。。。。”我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你是说坐牢吗？”

“难道还是度假吗？！”她尖声尖气地叫了一嗓子

天啦！小美要去坐牢！这简直太糟了！我完全不敢想象小美穿上囚服的样子，她完美的身材会被那灰了吧唧完全没有任何板型的衣服给毁掉的！不！我决不能让那该死的囚服葬送小美二十五年的品味！

“宝贝，我不会让你去坐牢的！你放心，我来想办法！”我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别管我，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我不想拖累你，微微你知道吗“她的声音突然柔和起来“你是个天使，你应该生活在天堂”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晚上小美和妈妈的谈话，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她要折断小S的CD，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决绝地离开我，明白了为什么我回老家后她再也不跟我联系。我眼前的小美渐渐模糊起来，我赶紧将头仰成四十五度，然后，我笑了：

“这个鬼地方真他妈像地狱”我望着裂开的天花板用力地说“但是你知道吗”

我慢慢低下头去，眼泪正正中中砸在她嘴唇上：

“因为有你，这里便是天堂”

（五十）自转、公转

账号：622202***************

余额：153，458

慢慢抽出银行卡，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妈，谢谢你，谢谢你把你和爸爸买完房剩下的存款全部汇给了我，谢谢你在听到这笔钱将拿来填补小美投资的亏空时没有摔掉电话，谢谢你尽管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对我没有一句责备（当然你也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谢谢你保全了我的肾。非常抱歉，我对你撒了谎。事实上，一粒活体肾在黑市的售价是五万而不是十五万，anyway，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我保证！如果你不介意“尽快”的含义由我来解释的话。。。。

OK！忏悔留到下星期去教堂做吧，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用力吸下鼻子，甩甩头，镇定地看下表：13:25，距离我和Alice的见面还有35分钟。不要慌，再补补腮红，温习一下昨晚在那张潮湿的小床上准备的台词。。。SHIT！我有味吗？该死的小洋楼竟然没有洗澡间！ok，再喷两下Chanel，fantastic！So，are you ready？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我眨眨眼，露出一个让自己都倾倒的微笑：I~~am~~ready！

好吧，I’m not ready。当我在Alice对面僵直着身体坐下来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恐怖极了，以至于Alice拿Cappuccino的手猛地一抖，溅出来的咖啡差点弄脏了她那条5000多块的DKNY限量版印花裙。

“宝贝，天啦！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Alice的尖嗓子真让我受不了

“呃。。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黑眼圈——”

“这几个月你跑哪儿去了！电话号码也换了！我找你都快找疯了！我每天都到各大购物中心去等你，我甚至雇了几个人定时蹲点，我很担心你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你知道，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你就在上海蒸发了！” Alice说着激动地哭起来

我心里一阵内疚，该死！为什么换号竟没有通知Alice呢？想不到她这么在意我。我的眼泪也跟着掉出来，我紧紧捏着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不得不告诉你”她的神色很悲伤“你错过了本年度最大型的名品二手拍卖会，里面有很多件是全球限量版的！我真的有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你，但我联系不到！我没有你的Hotmail，没有你的QQ，没有你朋友的电话，我甚至连你住哪儿都不知道！”

“It’s ok！”我温和地打断她“没事宝贝，我现在已经不care这个了”

Alice张大嘴像具蜡像一样定格在那里，她睁圆了瞪着我的眼睛直到一分钟后才恢复转动。

“So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呢”她终于活过来了

“一言难尽，我回了趟老家，你呢，跟Angle怎么样了？”我还不想马上进入正题

“分了”Alice淡淡一笑“我受不了对方心里总藏着一个人”

“你是说Angle还在想着小美？！”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也不是”Alice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总会猜她是不是像爱她一样爱我，这很累。再说，我现在对她也没多大感觉了，我们的style很不同。我想找一个知己一样的爱人，you know，两个人步伐相同走起来才不会绊倒”她若有所思地顿了顿“vivi，你说呢？”

我可以装傻，就像以前那样，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今天不行，我必须对Alice说实话，因为如果我想得到她的帮助我就得对她诚实，这是做人的原则。

“Alice”我鼓起勇气张开口“有些事情我隐瞒了你”

Alice有点被吓到，她稍稍往后靠了靠，拧紧了眉毛等我接着往下说。

“我其实有一个女朋友”我看见Alice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失望神情，“她就是小美”

All right！我直接低头了。我根本不敢看Alice的表情！周围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声响，过了一个世纪，我才隐隐听到Alice冷笑一声，然后她说：

“那你今天找我干嘛？”

“我想找你借点钱，小美投资出了问题，急需资金周转，不然后果很严重。你放心，一旦周转过来我会立刻还给你，利息按银行的五倍算”

终于说出来了，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擦汗，瞟见Alice正抱着胳膊冷冷地瞧我，目光赶紧逃下来。

“你是说”半刻钟后，Alice说话了“你想让我借钱给小美？这事儿她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是我跟你借，她这个人要面子，就是坐牢也不求人的。当然，你也不能白借给我，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办得到的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