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我诚实地回答

Alice突然跑向海边，大声喊道：

“林微我好喜欢跟你在一起！”

我望着她的背影惊呆了。

“有人说只要对着大海叫出对方的名字，海浪就会把讯息传给她” Alice走回来笑着跟我说，她的脸红通通的。

“可是。。。”我很有些尴尬“我不就在这里吗？”

“你以后会走啊，或者是我，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听得到”

“走去哪里？”我越听越糊涂

“哪里都可以，以后你有你的她，我有我的她，我们就不能整天疯在一起海阔天空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电影散场般的伤感。为什么时间这么可恶，它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毁掉，只留给你干花般的回忆。

“vivi” Alice轻轻地拉住我的手“我能抱抱你吗？”

我没有回答，我伸出了手臂，Alice柔柔地抱住了我。她的身材很娇小，偎依在我怀里就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我突然对她产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爱，我仿佛能感觉到在她实际上二十五岁的生命里，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用心地抱过。她把头深深地埋在我胸前，热热的呼吸引得我的荷尔蒙快速地分泌，我的气息慢慢地重起来，于是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vivi”我听见她喃喃地说“我能听到你的心”

“我的心在说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它说”她顿了一下“它害怕”

“怕什么？”

“它不告诉我，它让我问你”

我一惊，身体猛然一抖。

“vivi，随心去做吧，不要压抑自己，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来找我，我们仍旧在一起海阔天空”

那一刻，我听懂了Alice的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听懂我的心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听懂她的话的，我只知道，在十点零五分的维多利亚港的海风中，我露出了失踪很久的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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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晚上八点。上海。

太好了！小美家的窗户没有灯光，她果然周二才回来！

拖着沉沉的箱子，我吃力地往上爬楼梯，哎，早知道就不要买这一对商朝的青铜器了，谁知道是真的假的，我怎么会听信那个小贩的话呢，好在只花了250块，如果果真是文物，倒也很划算，不过文物会卖这么便宜么？当然！马未都不就是淘潘家园发财的么，看来我是要时来运转了！。。。到家了。咦？门怎么没锁？我记得出门的时候锁了的呀？开门，开灯。

石化。

我的视线定格在客厅的沙发上，那里坐着一个人，穿着200A年12月17号我曾见过的紫色无袖连衣裙，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她正是小美。

（三十八）林微，你也是同性恋

我错过了黄金三秒钟的逃跑时间，等我反应过来抬起腿，小美已经开口了。

“玩得开心吗？”

她的声音冷冷的，就跟她的眼神一样。我的鸡皮疙瘩开始一颗一颗冒出来。

“进来啊”她见我不答，分贝又提高了些。

眼前熟悉的客厅，此刻犹如龙潭虎穴，我拖着箱子进去了，无意识地。

“买了这么多啊，沉得呢”小美拎了一把我的箱子，没拎起来。

“在哪儿买的？”

沉默。

“我在问你话”音量不大，语调阴沉

“置地广场”

小美愣了，我看见她的表情在飞快地回忆，然后嘴角苦涩地扬起来：

“当时你在几楼？”

“四楼”

“哈哈”

她的笑等在那里，我一说完它就蹦出来，衔接得分秒不差。她不慌不忙地从沙发上的购物袋里取出一件Marc Jacobs的裸色丝质衬衣，递到我跟前：

“给你买的，喜欢吗？”

我不接。然后她扔在了沙发上。

“知道为什么我提前一天回来了吗？”

沉默。

“因为我接到银行的电话，通知我有三张信用卡在香港刷爆，由于数额巨大已经构成了恶意透支，所以我今早飞回上海从已经投资出去的五十万里活生生割出七万还了债，还好我处理及时，如果再拖延几日，就要被列入银行的黑名单了。你知道一个从事金融工作的人若是在银行留下信用不良的记录会是什么下场？”

沉默，发抖。

小美一步步逼近我，附在我耳旁轻声道：

“就完了。”她缓了口气，舌尖舔弄着我的耳垂，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林微，你差点就毁了我，totally”

我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掉下来，嘴闭得死死的，我能说什么？对不起？这就跟捅了一个人问他疼不疼一样毫无意义。

“但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害我的，可这是什么？”

我顺眼望去，小美手里攥着两张电影票的票根，那天看完电影我揣兜里给带回来了，我没有想过要把它们藏起来。

“她是谁？”

小美问得很严肃。我很不喜欢。她为什么一点娱乐八卦的精神也没有？她应该像我一样雀跃地跳起来，然后惊呼“亲爱的，瞧我发现了什么！。。。。”

“Alice”我自然地说

“Alice？”小美在嘴里细细地咀嚼这个名字，然后她把它吐出来“Alice是谁？”

“是Angle的女朋友”

“What？”小美压了半天的眉毛终于朝上扬起来，这使她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凶。她今天的妆化得不太好，粉底没有完全遮盖住黑眼圈。

“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扬着眉毛梳理了半天的逻辑，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眼睛又眯起来了。

“Shopping认识的，当时我们都在优衣库买+J，哦，很不幸它卖完了”

小美的思路又断了，她开始翻白眼。

“你们认识多久了？”她像在审犯人

“两周”我像在参加智力竞赛

“为什么你没跟我说起过她？”

“你又没问过我”

“我不知道怎么问？”

答错了，扣十分。

“我怕你介意她是Angle的女朋友”

“你们经常单独出去吗？”

“是的”

“都干嘛？”

“逛街”

“还有呢？”

“看电影”

“还有呢？”

“逛街”

沉默。五秒。

“你是和她一起去香港的？”

“是的”

沉默。十秒。

“你们睡一个房间？”

“是的”

“一张床？”

“两张床”

沉默。三十秒。

“她喜欢你吗？”

“喜欢”

“你喜欢她吗？”

“喜欢”

沉默。小美不再看我。

“跟她在一起快乐吗？”

“很快乐”

沉默。小美一声叹息。

“那跟我呢？”

“我要上厕所”

“你回来”

小美在背后叫住我“我不问你这个了，你还记得这条裙子吗？“

我回过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babydoll穿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对我什么感觉？”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我当时想，我可能爱上这个女孩了”

“那现在呢？”

停住，我问了问自己的心：

“现在我爱你”

“好，你记着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