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瓶子们排着队,我有点儿犯晕。后来断断续续想起来,是Leo他们趁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塞进去的,我才得以把它们背回来。但是把它们端端正正被摆在桌子上肯定就是Katherine干的了;它们要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却不得而知。
被她的呼吸撩得心痒,想挪挪脑袋转过去;直到此时,我才悲哀地发觉脑袋底下硌得慌,貌似枕的那货绝对不是枕头,是——挣扎了一下下,看清楚了,是一个AK47的酒瓶子。鼻子凑近,还能闻着淡淡的酒香味儿。
怪哉……桌子上摆着五个呢,一个不少,这个哪里来的?(此处做一更正,上次发在天涯的文里有一处笔误,是五瓶酒,某处笔误做六瓶,抱歉。)
大脑袋的小动作到底是惊醒了睡美人儿,人家想把她吻醒的计划就此搁浅……搭在我身上的手臂轻轻一动,我已觉察,把握住机会与她十指相扣;翻个身,脑袋在酒瓶子上滚了个轱辘,转过去与她四目相对。她迷蒙的睡眼,睫毛轻轻颤。知晓眼前人是我,只听轻轻的一哼,眼睛又有合拢的趋势。
眼看着御姐不想搭理我还准备再睡一觉,我可不依,迅速往她那边靠,那边有美人儿有枕头;没想到一挪地方就悲剧了:“哎呦!……”
这声惨叫非同寻常,因为我分明感受到了一瞬间使劲儿的时候脖子一侧传来的坚决抗议,丫扭到了……枕着酒瓶子睡了一晚没落枕,却在趋近枕头的过程中翻身落马。
Katherine闻声警觉地瞪圆了眼,撑起身子俯视着我,眼神里是严厉而无声的询问。
“不小心扭到了……”趁机钻进她的被子。呀,枕头真软。
她被我折腾得睡意全无,只得挨着我躺下,但是御姐不高兴,于是御姐才不稀罕看我,宁肯看天花板。任我摩挲她的锁骨,也要冰着一张俏脸。
可是,我是要掌握主动权的……“咦,那个多出来的瓶子怎么回事儿?就我枕着睡一夜那个?我明明记得是五个呀。”
“是我的。在家放了好久。”
“喔……特意找出来给我的?”
“对,给你做枕头。”
“……”
“看你那么喜欢喝。”
“……才没有!”我觉得有一点点被冤枉:人家明明是被坏人下了套灌得……于是我就这么说了,御姐并没有如你们所想的一样嘲笑我拙劣的借口,因为她连听都没有听直接跳过:“俗语里形容一个人喝到大醉、浑身瘫软,应该怎样讲?”
“呃……烂醉如泥。”
“对,昨晚你就是这样的,给你洗澡都站不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脸上再一红。
“好歹还有一点意识,会自己脱衣服。”御姐嫌我脸红得不够彻底,及时地补上一句:“然后可就什么都不会了。”
她很开心地看着我张口结舌了半晌,,捏了捏我鲜红欲滴的脸,在我耳畔呵气如兰:“把一个喝醉的人弄到床上,才知道她的体重到底多该死。”
张了张嘴很想分辩,却被堵了回去:“除非她不到五十斤。”
我很坚决地把西红柿一样的头埋进了被子里面。
待到喘不过气的时候,我才肯钻出来,她已经在我不察的时候起身斜靠在床头,长发散开半遮住面容,摆弄着手机,好像在拨号。
这么早,打给谁?凑过去瞟了一眼,好像是Kevin。
不顾她轻轻推我的脸,竖起耳朵听………………该死的,又是英语。我很沮丧地缩回被子里。她的声音冷冰冰的,隐约飘进耳朵的Kevin的声音也很紧绷,如临大敌的样子。电话接近尾声,她的声音才放轻松了一些,告别的“Bye”语气里有充足的笑意,似乎还和Kevin调笑了几句;那端的Kevin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直到挂了电话,Katherine嘴角挽起一抹笑,弧度美妙非常,引得我忍不住上前吻了吻。
“你是不是教训他了?Kevin好像没惹到你呀。”
“让他管好龙瑄…不准再这样灌你酒。”Katherine声音低低的,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很清楚龙瑄根本就是替罪羊里的No.1……但是她总不能一个电话敲到睿那里。和她相当熟悉的Kevin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夫人,我不会说你护犊子的,不会。
后来听龙瑄描述那天Kevin是怎样折磨他的耳朵的,夸张与否我不知道,反正当事人是这么说的,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瑄瑄听闻风声,先行一步把自己关进里屋打游戏;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Kevin不停穿梭于卧室、客厅、电脑房之间,溜达个没完哼唧个没完:
“你怎么敢灌一休喝酒呢?”
“Leo竟然拉你去帮她!小杂种!”
“我饶不了Leo的!”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被Katherine教训十分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噢我现在仍然觉得冷。”
“我怀疑这暖气坏掉了!”
“亲爱的你一定不要再灌一休喝酒了,如果你还想我在Katherine面前安全地过下去!”
据说是英语和德语随机播放,哪个顺口说哪个;龙瑄大气也不敢出,听得头都炸掉了,灭了Leo的心都有。后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因为他跑去告诉了睿。Leo家法很严的,这我们都知道。
就这样兜着圈子告来告去,主罪人最终收到了应有的惩处,皆大欢喜。但这并没能阻挡他们整我的步伐:后来有过有限的几次,与这次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最后把我抬回了自己家,百般威胁我不得告诉夫人,不然就要管他俩一个月的饭。我就怕了,退缩了……
其实那天我也未能全身而退,那天本是个周末,后来Katherine临时有事要出门,走前她让我穿好衣服起来坐好,对着那五个瓶子坐着不准动,好好反思一下,到她回来为止。我很乖地照做了,一动不动地默默地对着瓶子们念了三个小时的经,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时,第一件事就是往洗手间跑。
她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夫人永远都是对的。假如我不照做,她是会知道的;反正她是会知道的。如今我仍然坚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