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非要加上“那么”。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硬着头皮继续:“今天约你出来的主要的目的,是为初次见面的冒犯向你道歉。请你接受。”
“我接受。”言简意赅,简洁明了。我只好喝酒。
Katherine已经开始对付盘子里的牛排了,精钢的刀叉在她手里显得那么和谐,不碰撞也不打架,和她融为一体,透着无上的优雅,高贵。看了半天,我深吸一口气,拿出爹妈培养的看家本领,对牛排下手。天知道我现在是有多喜欢筷子!
我使出浑身解数,好歹没丢人,Katherine注意到,抬头看我:“你对西餐的礼仪掌握得很不错。”
我红了脸,整了整餐巾,说还好了,爸妈教的。被她夸奖了,我整个人都快乐得膨胀了,美美地看着她,觉得那牛排比平时的还要好吃得多。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
日期:2010-08-3119:45:25
我抿了口红酒做掩护,吭哧吭哧地借这个机会问了我很想知道的问题:“呃,Katherine,那个,你第一节课为什么问我英文名字是谁取的?”
她一愣,停下手中刀叉的动作,略有失神。“没什么,只是好奇。”声音有点低,虽然经过刻意掩饰,我还是听出了感情的迟疑和犹豫,虽然表面平静如水,但她心里的暗潮翻涌一刻都没有停止,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但现在她明显不会对我讲,我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闷头吃东西。
她端起酒杯,看向窗外,樱唇轻轻一抿。不得不承认美人和红酒真乃绝配,长发向后如瀑倾洒,颈项曲线柔美,肌肤光洁,一直延伸向下…我必须移开视线。却见四周的老外一直都在注意着她,高调地赞叹,一副陶醉到不能自持的样子。
暗暗地骂fuck,一群大叔级的色狼。
她向来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只管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此刻她无视一群禽兽,却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记得你的回答是念高一时的英语老师。我想,她是不是……很受欢迎的一位女性?”
这下轮到我失神了。“是的,你说的没错,她很优秀。”
她抿着嘴唇,不再说话。某一天我突然又想起来这茬,御姐心情好就说了实话,说直觉告诉她给我取这名字的,如果不是父母,就一定是个很漂亮、对我很好的女人。但她拒绝承认自己有点吃醋,对此我撇嘴。
我赶紧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呃,我特别佩服自己在第一节课猜出你名字来着,当时就是灵光一现,觉得应该是Katherine,就说了。没想到还真对了。那天我觉得运气实在太好,就去买了张彩票,还中了二十块钱呢。你没有以为我是提前知道你名字了吧?”
胡言乱语一通,很期待地看着她,其实是想套出来她当时的真实想法,但是御姐很坚定很巧妙地回避了我,手中旋转着酒杯,严格地回答了带问号的那句话:“没有,我没有这样认为。你能猜出来,我很惊讶。”
很明显的有保留嘛!我严重不爽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御姐儿呢。还是到了后来,我磨啊磨,她总算松了口,承认她当时体会到了中国文化里的缘分二字是什么意思,联系到之前在天台被我调戏,之后碰巧听到我的表白,再后来一次次和我遇到以及发生的一些事,她很感慨中国人创造出这一概念。我想,那时她肯定有所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指引,指引她向最终的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刻,走去。纵使其中多有牵绊和坎坷,但这指引从未间断。她那时就已明白,这就叫做缘分。对于我来说,我这辈子不管剩下多少年光景都要全搭上去。缘分这个东西,我真不想说得多玄乎多深沉,但它就是被注定了。被它盯上,你逃也逃不掉,解也解不开。后来我问她,上天是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发生的所有事情,或有深意或有目的,径直把你往预定的轨道上领,没的偏差。
我一直没好意思跟她提在走廊上表白的事情,我可怎么开口啊。首先吧不能说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考虑一下。这才刚认识几天,人家凭什么答应我?我脸皮决计没厚到这等程度;更不能说Katherine啊,那个表白你可别当真,我说着玩儿的。那你们现在估计就看不到这篇文了。所以,没提。
日期:2010-08-3119:48:17
这餐饭的时间,多数时间我们没有说话,她安静地看着窗外,我安静地看着她。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些心事,却似无根的浮萍,抓不住。无暇去顾及,因为时间在很快地过去,我和她的第一次约会接近尾声了。记得饭桌上的最后一番对话是她开的口:“咖啡是你的杰作吧。”
我想,姐姐你总算想起这回事儿了,你要再不提我还真就准备挥一挥衣袖了呢。轻叹了口气跟她实话实说:“不算是我的杰作,因为不是我煮的,但是我从XX咖啡店买回来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谢谢。味道很好。”她如此评价。
结账的时候,她想买单,当然被我拦住,看着她不以为然的神情我很受伤:“Katherine,中国的孩子不是只会折腾父母的钱的,请您吃饭的钱是我兼职赚来的,请你接受。”闻听此言她便不坚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后面不知多少色迷迷的目光尾随着,Katherine款款地走出了餐厅,侍者殷勤地为她推开转门。Katherine头也不回地对落在后面几步远的我说:“你准备回家么?上车我送你。”
我急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你下午没课的话,也回去休息吧。
御姐面色发寒,我不敢坚持只好上车。她问我住哪里,我报出小区名字,她略一思索,然后轻轻一挑嘴角。
我疑惑地问:“你家也住在那边?”
她想了一下说:“算是吧,不远。”
我很高兴。
我乖巧地扣好了安全带,想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安全带了。一路上我仍旧不敢说话,她更是没有开车讲话的习惯。不时偷望她专注的侧脸,耳边呼呼的过着风,蛮惬意的,说实话。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我说停这儿吧,不用进去了。我下了车,绕到她的那一侧,俯下身靠近她,郑重地对她讲:“Katherine,我想,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吧。我想要对你说,不管是在什么日子,什么时间,如果你有难办的事情,请告诉我,我都会出现。我会尽我的能力,为你解决它们。请你相信我。”我一字一句地说完这番话,直起腰。“回家么?路上小心。可以的话,到家请给我短信让我放心。”
御姐沉默良久,仿佛在咀嚼我的词句,因为太阳镜的关系我还是看不到她的表情;过了好久,才微微点头,升上了车窗。
我让开几步,目送她的车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会很拉风地,把手肘搭上车窗,点起一根烟。
从小区大门跋涉回家的路上,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到了我家楼门口,收到了短信,是她的。“已经到家。”
四个字一个句号,我不禁微笑。御姐还是很乖很听话的,最起码。“为了给学生起到好的表率作用,休息吧。”
我奔进房子,果然空无一人,我不管,快快乐乐地对着空气大声喊:“爸,妈,一休回来喽。现在我要去午睡啦,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