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五一”前夕。
我和小成正吃晚饭。小芬拨通了我的电话。我递给小成。
小成只是听着,一直听着。
不一会儿,眼睛忽闪忽闪,一颗一颗掉眼泪。
我靠近小成,才发觉电话里,没有说话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夹着沉重的喘息。
我从小成手里接过电话,“喂喂。。。”,我希望小芬能明确地说句话。
但既没人回答我,也没人挂断电话。
我再次把电话递给小成,小成却咬牙狠心地摁住了结束键。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中有事,饭菜不香。一路默然打道回府。小成往床上一躺,被子蒙上头,不愿意再理我。
我粗声粗气地隔着被窝喊:告诉我这又怎么啦?!快告诉我!
从被窝里传来小成瓮声瓮气的声音,强忍悲泣。
“我老婆说,她好累。”
(109)
我偷偷跑到房子外面,拨通了小成家的电话。
先是一个老头的声音,估计是小成的岳父。我说我是小成的朋友,我找小芬。
“弟妹吗?我是马哥。”
“嗯,马哥你好。”小芬的声音,显然是哭过的,沙哑低沉。
“弟妹,今天有不开心的事情是吗?能告诉我吗?小成也很难过。”我猛然觉得自己闹腾了,他两口子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又是怎样的角色?
我是不是忘乎所以了?我是不是应该像个小三那样懂得情感节制?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就是然然生病了,发高烧,昨天晚上我和我爸爸跑到医院给然然打吊水,他一直昏睡,我好害怕。今天好点了,我才敢给小成打电话,我怕他担心,没想到我自己忍不住哭了。”小芬的一言一语,如果擂响腰鼓的鼓槌,槌得我腰眼处一阵酸麻。
“我没告诉小成,儿子病了,小马哥你也别告诉他吧。谢谢你,照顾小成,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有机会了,跟小成一起到家里来玩吧。”
我拿电话的手,像帕金森症状般,不住发抖。
我返回屋内,坐在床边。两只手轻轻交替捶打着小成的侧身。
他仍然蒙着被子不理我。
我只是捶着,捶着。
(110)
我妈知道我和小成和好了。
她提醒我,凡事要有个度。你们一辈子做兄弟可以,就是不能耽误小成家庭的任何事情。
我妈一边絮叨,一边拖鞋走在木地板上,发出啼哩嗒啦的声响。“你姐现在让我过去照顾她了,且一阵子呢,等孩子生下来,我更有得忙了。就你还这么让人不省心。。。。。。”
“我哪不让您老省心了?我告诉您个好消息,您有孙子啦。嘿嘿,小成的儿子,我认了,跟我亲儿子一样。”
“滚他妈一边去。”我妈笑了。“有本事自己生。”
“我说真的。”我来气了呵,什么老太太这是,不相信人哪?!。
“儿子,说实在话,就算你有心认,小成也未必同意。你体会不到,儿子在人家小成心里有多重!”
这是周六,我把我妈和一大包衣服及铺盖,送到了姐姐家。
回来后,天刚擦黑。我在网吧找到小成,准备一起喝酒庆祝周末,更是庆祝从今往后没有了“小脚侦缉队”优秀突击队员的暗中监视。
酒过三巡,我想验证一下我妈的忠告,严肃地提出请求。
“我要认然然为干儿子,以后上学的费用我出,我要培养他上大学。”
小成面红耳赤,审视的眼光盯着我,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严厉。
“你上次说,我就懒得搭理你。我不要让我儿子成为同性恋!”
(111)
我他妈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啊,以前都是我当爷爷,现在当孙子还得不到人家一张笑脸儿。
他倒他的酒,我倒我的酒,你一口喝干,我也一口喝干。
赌气呗。
不让认干儿子,就不认呗,活该我断子绝孙。
我要先理你,我是猪!
我在前面走,小成在后面跟。摇摇摆摆地回到了我家。
小成没有表示出任何不适应。放声咋呼我的床舒服,对我柜子里多年来收藏的各种酒瓶子惊叹不已。
我沉住气。不言语。
他主动吻我,一本正经,专心致志,渴望吻我的神情。
我感觉很怪,很不安。闭着嘴唇,不让亲。
这种晕晕乎乎状态下的小成,如果是真实的小成,我宁愿他永远不要醒来。我从不认为,人醉了,就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相反,我认为,人醉了,才知道自己最想干什么。
我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去冲澡,小成还是紧跟,从我手里嬉皮笑脸抢喷淋头。
我一手举着喷淋头,就不让他抢走。
小成趴在我的后背上,手指在我头发上缠来缠去,绕东绕西。下身那不省电的金刚钻,贴着我的屁股,渐渐挺起。
我终于没好气地喊:
“你干什么啊?我是同性恋!”
“嘿嘿,哥,这次,我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