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令我觉得很抓狂，那是一种本有千万理据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百口莫辩的抓狂。我扑上去（怎么都感觉“扑”这个动语用得很奇怪，诸位要原谅我有限的词汇量，然后自己发挥无穷的想像哈），把她狠狠地压在沙发上，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TMD根本不管你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和谁睡了！我介意的是你爱不爱我！！”后来，她对我说，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那时候我是想把她活生生地吞进肚子里去。

我真的可以么？把她吞到肚子里面去，让她像紫霞仙子去问至尊宝的心脏一样，去问问我的心到底在介意着什么。让她停留在我的身体里，停留在我的爱恋里属于且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真的可以么？我不可以！我只能够像发了疯一样吻着她，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用力地吮吸甚至狠心啃咬，试图在上面留下属于我的痕迹。比起第一次，这一次我更霸道，或许还有点无理取闹，甚至是连自己是否弄痛了她都顾不得。她在我怀中的娇喘变成了呻吟，手指深深地陷入我的后背，两个身体开始渐渐地贴近直至融合。爱情和性，都是能颠倒众生的毒药，让你我在一息之间粉碎，却仍然快乐着。痛，并快乐着。旁人能理解么？理解这种只有赤裸和赤裸纠缠不休时才能得到的渴望和依恋。就算是上帝，也只能听得到她动人的喘息，听不见她似水的温柔。在我怀中那些温柔，我希望独自拥占，难道就是太贪心了么？

那一晚，我是到筋疲力尽，到大脑完全地一片空白才肯停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在巅峰之后，她紧紧地抱着我说了一句话：“我是你的，你要好好记住！”

三十五

那晚，我是趴在她身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的。一番剧烈运动后满背的汗，就这般睡着，睡到半夜不禁觉得有些凉。醒来，想爬起来，不想我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怀中的她便恍如一只受惊的小猫，猛地一动，忽然就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这样的她并不多见，可爱得让人心疼。我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臂一边哄着她：“乖，起来去洗个澡，咱们回床上睡，别着凉了。”她这才睁开迷离的眼睛看了看我，挣扎着坐起来。我拿衣服给她披上，她随即又软软地缩进我的怀里，埋着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小朋友，你又要开始装睡了吗？”我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逗她。

“我想和你谈谈。”她往我怀里又缩了缩，伸出一只手轻搭在我的小腹上。我们之间，确实是需要谈一谈的。或许这不是一个最适当的时机，但从她口里提出来，我不可能拒绝。我希望在缠绵之后，我们大家都能更心平气和地面对对方。

我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手指在她细腻光滑的手背上轻轻地画着圈圈，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却仍以逗她的语气回答说：“你是想把我衣衫不整地赶出你家门口吗？刚过完桥你想马上就把板给拆了啊？”

她伪作生气地轻拍了我一下：“你就是没有正经的时候。”

我替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顺势把她抱紧了些，认真的回应：“你说吧，我们从哪里开始谈起？”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她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这般问。

“为什么不信？只要你说，我就信。”她的瞳孔是浅褐色的，此刻正在距我极近的地方闪烁着动人的光，我忍不住去吻她的眼睛。

“如果我说我打算认真地经营这段感情……”

“你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会后悔？”我打断了她。

“我是经过认真的考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怕……有一天你会后悔。”

“对我没信心？”

“你还小……”

“你还是和你的小孩儿上了床，不是吗？”

三十六

“是啊，我的小孩儿……”她说着，原本搭在我身上的手一路向上，抚上了我的耳朵，然后轻轻地揪了揪。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有时候，我想你快一点长大，想你能懂得更多，能承担更多。可是有时候，我又自私地想你一直都可以像现在这样，这样留在我身边。就好像……就好像只要我一回头，你总会在等着我，乖乖地，不吵不闹也不走开。”

“跟着我一个小毛孩子，身无分文，任性冲动，你多亏！”我说的是我的心底话。

“我试过逃避，我也曾经以为回到叶杨身边就能解决问题。但后来我发现，问题根本不在那里，问题是我爱上你了。我不想再逃避，我想面对。现在，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有足够的能力好好地照顾自己。你要做的是好好地做你自己，我喜欢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小毛孩子。况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给你时间，你也给自己时间，不要不自信，好么？”她一边说一边摸着我的头，仿佛就像在哄着小孩子。

“叶杨的问题，我会解决好，相信我，好吗？”过了一会，她又补了一句。

我默默地点着头，忍住了已到眼眶的泪，卷起自己的衣袖，把手臂送到她嘴边，对她说：“咬一口，狠狠地咬。”

她轻轻地推开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给你在我身上烙个印，让你和我也好好地记住，我是你的。”或许在这个动情的时刻，该是许下动人承诺的时候。但在这个承诺泛滥的时代，清醒时的承诺也不过如欢愉时的情话，说的人只是说过便算，听的人也只能听过便算。我不是一个相信承诺的人，也不想为我的爱人许下太多虚无的承诺，只想用这种原始却直接的方法来让她明白我的决心。

“我可不舍得……”她笑，上齿又不经意地咬住了下唇。我爱死了她这个小动作。

“真不舍得还是假不舍得？”我拉开衣服，好让她清楚地看看我肩膀上她留下的那些深深牙印。

她用手指慢慢地抚摸了一下，然后凑上前来吻上它们。微凉的唇在我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挪动，温热的气息散落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又再慢慢地向上蔓延。片刻，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又偷偷探向了极易惹人颤栗的地方。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荡漾着，怀中美人在公然挑逗，我当然也可不必故作矜持。一晚两次，或许还不算过度……

什么是真的

你比谁都清晰

是因为声音泄漏了天机

忍不住好奇窥探你的心底

由不得渐渐爱上你

我该怎么爱你

不愿你摸索而去

你却把委屈隐藏的

不留点痕迹

我爱你

我沉默且小心翼翼

只希望你能倾听

感觉我温柔又不掩饰的心

——范逸臣《用心听》

一段很能代表当时心情的歌词

三十七

我和她，就这般开始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深陷到一段注定不简单的关系中，始终辩不明也道不清到底是谁拖了谁下水。

在刚恋爱的那段日子里，她喜欢不开车，和我一起坐着公车去逛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小角落。在这个太过繁华的都市里，去挤那如沙丁鱼罐头般的公交本是一件令人厌烦的事，因为有了她，却也忽然变得煞有趣味起来。车上人多，我可以理直气壮地黏上她，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扶着她的腰肢，不时在她耳边说几句惹她笑或者故意惹她生气的悄悄话，看她憋着笑或闷着气却不敢过分外露的可爱。车上人少，我们会挑靠后排的座位坐下。车上颠簸本就易教人困乏，爱人在身旁又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有时我便这般靠着她的肩头安然入睡。一觉醒来，她的手就在我手心内，她的味道就在我的咫尺之近，即便醒来那一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是要紧的事。要紧的是，有我在，有她在。

临别之时，送她到公交车站。

第一辆车过来，我自言自语道：“这么多人，等下一辆吧。”

第二辆车过来，我仍自顾自地说：“这车这么旧，咱还是等下一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