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下嘴唇,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里忽然闪烁着母性的光辉:“这里面有太多的利益纠葛,我一个人应付还勉强可以。但是,如果你还留在这里,我怕我应付不来。”
虽然她说的很婉转,但是我能听明白,意思就是,我是个拖累。
“……我就那么废物吗?”我扯着嘴角笑,假装无所谓的昂着头看她。结果,被她淡定的按低了头。
“不是,只不过这里不适合你。听话,不要逞英雄。”
我没再说什么,因为我听出她话语里的无奈和无力。她一直都很强,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总是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如来佛’范儿,很少见到她会流露出倦意或无奈。(说句题外话,我觉得老菇新专辑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比较称林世芳,只是我个人感觉……林总一般都听英文歌或者古典音乐,我天生英语听力差,所以听的英文歌少,只能用古典乐找补…)
所以,看到她表露出少有的软弱一面,我确实感到心酸,即便我依旧不理解她的想法,但我觉得今晚不能和她争执。很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摆了个‘纳粹’敬礼的姿势说:“嗨,林世芳!都听你的!”
她笑着拍我的手,很幸福的靠进了我怀里。其实我很想跟她说,累了就歇了吧,你已经爬的够高了,有多少人都站在你脚下仰望着你呢。但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爬到那儿,就下不来了。
我工作的问题,在我和家父及情感导师的又一轮恳谈中确定,选第二个,去靠谱的公司做法务,清闲,稳定。青姐听我复述了林世芳给我的选择,感慨了半天,拍着我的手义正言辞的说:“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林世芳!”
唉,青姐,你tm真是个预言家,赶明儿我得让她发自肺腑的说一句,明年股市肯定是熊市,那样我就能大赚一笔了……
青姐还很好奇的问我,听到林世芳给我的这几个选择时有没有生气,她还是了解我的,我肯定是有些生气的,但那晚的她让我心酸和怜悯,所以什么火都消了。
那晚之后的某一天,林总生理期复发……赶巧我在外面办事,她疼的死去活来的给我打了个电话,有气无力的说她疼的厉害,让我马上回去。我回到所里把她带回家,按程序冲糖水放暖水袋无偿提供人肉握手器供她捏握和掐拧。
折腾了半天,她的疼痛好歹平复了一些,我也理解她不吃止痛药的行为,因为她年少的时候曾经吃过,很有问题,所以以后就不敢吃了。我一边忍受着她那令人发指的西太后式指甲掐着我的手,一边和她说些无聊但还算可笑的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用那么疼。
“罗航,”她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当时她躺在床上,我坐在她身边,这种很言情很琼瑶的动作让我很是震惊。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我很诚挚的看着她。她笑,把手放了回去,还特意报复式的掐了我一下。
“你以后能别这样对我吗?我怕我依赖你。”这是林世芳,认识我之后,对我说的,最让我,兴奋激动的不能自已的话。我当时就想抱着她,告诉她那你就依赖我一辈子呗。但是我没说。
“我这人,讲究个平等,你对我好,我自然要对你好。”我装大尾巴狼,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激动的抽搐。
“别憋着了,我知道你心里早高兴坏了。”林世芳伸手杵了杵我的嘴角。我终于放肆大笑,跟重回黑木崖的任我行似的。
“你喜欢听我说这类型的话吗?”她每次生病都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让我很……喜欢……看着她跟小学生似的睁着眼睛问我,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听着特有成就感。”我解释。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晚上给她买好了饭,确定她已经不那么疼了,我才离开她家。开着车,满大街溜达。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趋于稳定,并且很可能要达到一个新的阶段。就是依赖。生活上的依赖,情感上的依赖。
她已经开始给我调动工作了,所以不久后我在工作上对她的依赖就会消失,但是,在生活上和情感上的依赖却与日俱增。这个苗头,很不好。我曾经对赵清文产生过这样的依赖,这让我丧失了部分的理智和大脑,让我的生活中时时刻刻的充斥着她的影子。这种感觉是我所害怕的,我不能丧失了自我,绝对不能。我习惯了她,以至于她离开的时候我颓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让我恐惧这种依赖和习惯。
如果有一天,林世芳也离开了我,我不想再颓一次,况且,这一次的时间必然比上一次要长的多。
那时候我已经尝试戒烟了,因为抽烟开始导致我脸部浮肿,很神奇的副作用,所以不得不戒。那晚没有香烟陪伴,我满街溜达,脑子里琢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但可能只是可能,未成事实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个可能才是更可能的……(绕吧,纠结吧,烦人吧)
正溜达着,林世芳给我发了个短信“别到处跑,回家。还有,这个月没有多余的油卡给你。”
她上辈子一定是蚊子!我回了个“喳,老佛爷您快就寝吧。”辨识方向后听话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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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结束刚刚看了一眼word字数统计华丽丽的107732个字......我还真是能叨叨呀......
五段今天五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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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办案子,我又和赵清文接触过几次,她告诉我她的预产期是十一月,我除了表示祝福外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和你们林总关系不错?”某一次赵清文意味深长的问。我警惕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回答。
“林总对我很照顾,怎么?”
“没什么,我也是听说的。”她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我这才明白那晚林世芳跟我说的话,以及她执意要我换工作的原因。心不在焉的应付完她,我风风火火的奔回事务所,冲到林世芳的办公室门口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恰巧她开门出来,被傻站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
“有事?”
我摇头,跑回座位假装收拾东西。她看了我一眼,出门办事去了。
那几天我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就是我到底是不是她的拖累?想想曾经大言不惭的声称要为人家遮风挡雨,结果连换个工作都要她帮我跑来跑去,这不是废柴是神马?连赵清文那个基层法院的破民庭都传的那么邪乎,更何况其他与林世芳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和机构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想把我带进那个圈子的,所以才带着我参加各种应酬。但当我俩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之后,她又发觉我其实并没有那么高远的志向和比较强大的内心,所以就停止了对我的‘培养’,把刚刚触碰到那个圈子的我给推了出去。
我不是没有想过,豁出去了,对自己狠一点,跟着她杀进那滩浑水里,即便不能达到和她同样的高度,但最起码能帮她分担一些风险和压力。但是,可能是我年纪轻,思想还不太‘成熟’,对于某些‘普世真理’还抱有幻想,对所谓的‘公平正义’还残存希望,所以,我很难放低底线,从而无法在浑水里畅游。又或者是,我对她的感情还不够深,不能达到所谓‘忘我’的境界。总之,我退缩了,我选择了站在岸边拎着毛巾,看着她在浑水里疲惫的游着。因为水太浑浊,间或会看不到她的身影,我虽然很着急,但却没有跳下去找她的念头,只是站在岸边挥舞毛巾大喊:“游不动就算了,回来吧!”可是,我却没办法把她拉回岸边。
不仅如此,站在岸边的我还有可能成为浑水里的其他生物攻击她的砝码,它们可能会想办法把我从岸上拽下来,或者泼我一身脏水,然后告诉林世芳,想帮我洗干净就要为他们做些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罪孽就大了,我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