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闹哄哄的,我试图想走出去,刚到门口便听到蓝若的声音传了进来
“晨筱不动手,你是不是打算让那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叶玉,如果你还要就这个事情继续下去,你可以试试。”
然后是老板的声音传来,“大家都散了啊,都回去工作,你们几个送叶玉去医院,蓝若,我们进去谈一下。”
然后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蓝若跟老板一前一后进来,老板看到我第一眼,眼神里是充满了仇恨的,是的,谁的女人被别人这么一下,估计脸上都挂不住。我其实挺不喜欢这个男人,猥琐,懦弱。可是后来蓝若告诉我,在她最开始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这个人给了她机会,让她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她对他还是充满感激的。
蓝若径直坐了下来,双脚交叠在一起,随后示意我坐旁边,老板坐在主席上,先是冷着脸问蓝若事情的经过。在听到蓝若复述起因是关于老板娘被告密的事情,尴尬的看看我,然后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
“晨筱刚才动手了啊”说完抬头看我。
我点点头,以退为进
“当时担心蓝总被打,冲动了,我可以道歉。不过,再怎么道歉也是叶经理先动的手。我刚进公司第一天,就看过公司里您亲自定的等级制度,我相信,叶经理跟我今天都挑战了这个制度,我愿意跟叶经理一起受罚。”
老板听我拐弯抹角的讽刺,当着蓝若的面也不好发出火来,只能尴尬的笑对蓝若说,
“都是小孩子,冲动了,冲动了,事情都是个误会,解开就好了嘛,动手还是不对的。”
“误会?是吗,我看不像吧,要不是小晨帮我挡了,叶经理的那个巴掌差点就印在我脸上了呢?”
“不会,怎么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跟叶经理跟对你一样嘛。”
“哦?是吗,那我怎么不知道老板娘也像惦记叶经理这样惦记我呢?误会?您真会开玩笑,小晨的脸可还肿着呢。打狗也要看主人,您说是吧。”
蓝若的语调丝毫没变,老板却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个公司大部分的业务都是来自蓝若,很多人早就在算计蓝若总有一天会出去单干,老板平时宠着她都来不及。今天这事算是出大了。老板想对蓝若说些什么,又觉得我在不方便,便叫我去办公室自己反省。
我看了下蓝若,她点头示意我离开,我走到门口,她的声音又传过来
“你下班的时候等我一起走。”我点点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打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人看我这个当事人出现,立马围了上来,嘘寒问暖,我一时受宠若惊,其实,大家平日里多少也都受了些叶玉仗势欺人的气,所以,虽然听说是我把她打出血了,但是民意却还是在我这边的。我一路上就跟我们敬爱的总理一样,受大家关怀拥护的走进办公室做到位子上,丁姐还体贴的给我泡了杯茶,美其名曰,压惊。
我心里担心里面的蓝若,对大家的询问有一句每一句的答着,众人见主角不愿意配合,吵几句也就散了,大概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桌子上的内线响了起来。我忙接起来
“你十分钟之后去停车场等我,我们谈谈。”说完便挂了电话。
电梯里一直回味她刚才电话里的语气,奈何却一丝特殊的情绪都没体会到,来到停车场,一眼就看到她倚靠在车门旁,一手拎着包,一手抚着眉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这个女人时刻都让我觉得心脏钝痛,快步迎上去。蓝若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我,眼光里波澜不惊,待我走近,转身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我忙绕到副驾驶。上了车之后我想开口跟她说点什么,但她只是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也不理我,我自觉无趣,只好也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开出停车场,上了高架,方向一直是往市郊而去,我沿途看着风景,心里暗暗盘算着蓝若可能要跟我说的话。蓦的她却开口了
“你今天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她,发现她依旧只是注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向我,刚要开口解释,她又接着说
“你是觉得我的能力处理不好这些事,还是觉得自己特别能保护我?“
语气里略带一丝怒气。
我被她反问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坐那儿不出声。此刻心里也挺为自己的行为反思的,觉得是过于冲动了,当时看到叶玉的手扬起在那里,大脑没有反应身体先有了动作,但是见血并不是我所愿的。然即便如此,我也是不后悔的。如果再碰到有人想伤害她,我相信我的身体还是会做这样的反应。这只是本能。
蓝若看我半天不说话,终于转过头来看我,见我低着头,以为我是受挫了,语气便软了几分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助理,我希望我的事情可以让我自己来解决,而且。。。。”她顿了一下“盲目的冲动只会让人看到你的幼稚。”
话虽不重,却字字敲在心上,原来,她一直觉得我幼稚,不成熟。。。心里沮丧万分,却也反驳不了半句。即使是现在的自己,回过头去看当时的我,也觉得非常之幼稚。何况,那个时候在蓝若眼里的我根本就是一个冲动、叛逆、做事不顾后果的冒失鬼。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开出了城,来到家位于一片茶树园的茶馆,蓝若停好车,率先下去,我维诺的跟在后面,她貌似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围着篱笆跟迷宫一样的院子,她几下就绕了进去,我左闪右躲,好不容易才挤进窝,却发现她已靠窗而坐,面前是一壶泣好的浓茶,我走过去,坐下来,她往我杯里倒满茶,示意我品尝
我低首轻淬了一下,顿觉清香爽口,转头便开始打量起这个房子的设计。进门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石拱桥,底下流着不知道从哪儿引过来的清水,水里浮着不少睡莲,房间里的座椅一律都是用上好的雕花木制成。显得古色古香,仔细闻了下,还发现四周有淡淡的熏香味。整个屋子给人安宁平和的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压力大的时候会来这边坐坐,有时候是坐一会儿,有时候是坐一天。。。”蓝若看着郁郁葱葱的茶园,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嘤咛
“这里让我觉得心里平静。。。老板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年纪可以做你的爸爸,而他的爱人年纪怕只够给你做妹妹。。。”听到这里,我抬头看着她,八卦的天线开启,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蓝若看我一眼,泯一口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故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老板不是当世的陈世美。。。他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人,女人也爱他,可是,相遇的太晚,女人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20年之后,男人事业有成,却一直未婚,再次碰到女人的时候,女人已经病入膏肓,且单身已久,他在最后的日子里一直照顾着这个他最爱的女人,却仍然没有出现奇迹,女人临死托孤,他便一直把女人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照顾。。。三年后,他娶了这个女孩子。”
蓝若说到这里停住了,我不解的看她,她只是手指抚着茶杯的边沿,一圈又一圈,许久,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娶这个女人的女儿?他不是为了这个女人20年未婚吗?”
蓝若出神的看着杯里的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提问,我手伸过去,试图碰一下她,就在我手指快碰到她手的时候,她开口了
“这个问题5年前我也曾经问过他,他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任何感情都会随着时间淡下去,他曾经错失过,并且为此痛苦了20年,这一次,只是想把握住眼前”
我听到最后的这句话,心里震动了一下,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害怕,害怕自己是否也正在错过,20年太长,我到现在都只过来24年,那样漫长的痛楚,我想来就觉得寂寞。。。我看着她,渐渐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升起一鼓雾气。忙不迭转头看窗外。
蓝若从那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当茶壶里的水快要见底的时候,她站了起来,一个人径直走了出去,我忙跟在后面,出去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服务员来拦我们,看来,她真的是常客了。
蓝若一直走,走进茶园,还步是没有停,我跟在后面,不敢走太近,我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希望独处。直走到一颗樟树旁边,她才停下来,这个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正挂着山背上,余晖透过树叶,零零星星的照在她的身上,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黄晕,蓝若只是出神的注视着远处的山脉,不动不言语。很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我。
我走近她,她盯着我的脸,顺势抬手帮我摘掉一片掉落在我肩膀的树叶,在手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翻转拇指便覆上了我的脸颊,那边被叶玉重重的一巴掌打的还有点肿,蓝若手指凉凉的,顺着手指印,轻轻摩挲,我心里的一角随着她的触碰渐渐柔软起来,顿时觉得难受至极,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蓝若仿佛受惊,挪开手就要收回去,我一激动,一个拉扯,她整个人便跌进了我的怀里,我趴在她的肩膀,梗咽的说
“一会儿,就让我抱一会儿就好。求你了”
蓝若没动,任由我抱着,过了很久,我刚要松开她的时候,她却反手抱紧了我,一下将脸埋在我的颈窝,身体开始整个轻轻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