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把豆豆送到老太太那里,把她从国外带过来的几大箱旅行箱的礼品派送出去,便载着她去了公司。走了一个月,办公桌上摞了高高的一摞文件。公司攒了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决断,临近冬天工程马上要停工,路桥项目要验收交工,没完工的楼盘要统筹核算,银行贷款到期还贷,财政要审批拨款。。。。所有的事情积压在一起,焦头烂额。她每天白天穿梭于政府银行,陪同领导视察验收,晚上加班至深夜,每项报表都亲自过目。经常只睡几个小时有时干脆不睡,可是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热情,每天都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可是这样的持久战却让我疲惫不堪,很多时候我都会再等待她的过程中不自觉地睡在车里,也会在晚上明亮的灯光下靠在办公室的转椅上睡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叫醒过我,有时候她会一个人开着车出去,有时候会坐在我身边等我,直到我醒来看见一双柔情似水饱含深情的眼睛。我从未如此强烈的品尝到幸福的滋味。我拼命的吸吮着属于她的馨香,贪婪的享受着来自她的宠爱。我甚至会刻意的睡着,只为醒来她的那一眼,万物静默,于她于我。
我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她有句话说的至极,有些事容不得多想也容不得等到那时,我不能打着雄心壮志的旗号却做着胆小鬼的事情。可是一切我只能瞒着她悄然进行,一来是怕她知道后会让我脱离她的身边,二是怕她暗中帮忙。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在一个下雪天安静了下来。东北的冬天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美好,不仅寒冷,而且危险。看似纯净的雪溶化后便是满眼的污浊,它不同于雨,冲刷过后世界会变成清新的面容。它会化掉然后再结成冰,雪再覆盖到上面,看似无害,却像极了一个美丽的陷阱,一个不小心便会后悔莫及。我也知道了为什么她会换车,因为这样的路况着实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程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紧张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这才说了话
“子颜,跟我进去。休息一会再走。”语气有几分强硬
“。。。嗯。”
进了门,上了二楼。她什么也没说,递给我一件睡衣,确切的说是睡裙,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毋庸置疑不容忤逆。我进了浴室,痛痛快快的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看她裹着浴袍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有张开的报纸。我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关上门,去了隔壁的房间,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二十几天的奔波疲劳,我的大脑瞬间被来势汹汹的困意侵袭。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昏地暗,头昏眼花。睁开眼发现一张美丽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我以为是在做梦,揉揉眼睛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定睛一看,她正含笑温柔地看着我。
“雨晴?”
“不然你以为是谁呢?”
“哦没有,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我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她在一旁狡猾地笑
“嗯,你是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
“呵呵,没什么。。。起来吧,小晓约我们出去。”说完关门走了出去,露出轻快喜悦的神色。留下一头雾水的我。我做什么梦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她怎么会知道?!小晓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醒了之后便被飞速的时代落了下去。
简单洗了下收拾好,便载着她出了门。
刚进酒楼就听见小晓拔高调,
“啧啧这都穿上情侣装啦!王子颜?!行啊你。”
“你羡慕嫉妒恨啊。”我走她旁边跟她得瑟,我和老板都穿了件灰色呢大衣,不是刻意只是巧合。老板微笑着没有说话
“我可不是羡慕嫉妒么?!我连个怜惜人儿都没有,哪像你啊。。。”
“少得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儿啊”
“哦。路遥呢?”
“她在道儿上呢,估计得一会儿到。现在交通便秘!”说完赶到老板身边,两人交头接耳开始嘀咕。跟着服务员在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不知道小晓跟老板说些什么,逗得她不停地笑。我坐那一句嘴也插不上,旁边那桌坐着个女孩,二十五六的样子,浓妆艳抹,桌子上摆满了菜,可是只有她一个人,边上摆着一排啤酒。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我,目光相遇的瞬间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连忙收回眼球,想着我好像不认识她,怎么看起来她像碰到老熟人一样。路遥十几分钟之后,穿着红色呢大衣踩着黑皮靴趾高气昂的来了,来了二话不说,扯嗓子嚎唠服务员,这是她的习惯,就是不点完菜不说话。我们三个索性就把这伤神的活都交给她。点完菜,路遥脱了衣服就开扯,说她最近怎么跟主任溜须拍马,怎么跟同事斗智斗勇,等到英勇事迹都说完就开始骂,骂那个主任贪得无厌人面兽心,骂同事个个阴险狡诈虚情假意,最后还来个精辟的总结:大家都是白眼狼!小晓也来了劲,把她一个月的经历从头说到尾,其实她出去拓展业务是假,游山玩水才是真,先去江苏,又去上海,从上海又回了趟家,离开西安又跑到北京,最后从北京杀了回来,把大半个中国折腾个遍儿。让我们好顿羡慕,把老板勾搭的都说过段时间也来个中国行。扯着扯着都饿了,就都闷头吃饭。正吃着,路遥杵了我一下正拎着螃蟹腿的胳膊,
“诶小王八,你看那女的一劲儿盯着你看。”
“没有的事儿,我又不认识她。她看我干什么?”我低下头继续吃,小晓听着当时眼睛就亮了,嗖的回头看了一眼,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真是诶,真盯着你看呢。子颜,你看看呐。”
“看她干什么?!赶紧吃饭。”我把她俩捞回来,一人赏了个大螃蟹。老板缓缓地回头瞅了那女孩一眼,回过头迷了下眼睛,什么也没说。
“真是看不出来,现在居然还有人喜欢你这样的踢?!”小晓拄着脑袋抿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儿看我,我有点茫然,
“踢?踢啥?”
“啥玩意儿踢啥?”
“你说有人喜欢我这样的踢,我踢啥了?”我满嘴流油,小晓顿时翻白眼儿,脸刷地拧作一团,抓着自己的卷毛
“妈妈呀,我的妈妈呀!!这世上怎么会还有你这样的人活着。我地神啊!!”说的我一头雾水,路遥笑的只哆嗦,老板看了我一眼,也轻轻地笑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边擦手边问路遥
“你们笑什么啊?”
路遥只顾着乐,不理我,我回过头问老板,
“雨晴,你们笑什么呢?”
她放下筷子挠了挠太阳穴,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我能看出来她是在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