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日子还是在这样的一种悲伤的气氛中到来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妈帮我收拾东西,我看见她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来的泪花。我在后面抱着我妈“妈,不然我们搬家吧,你去我上学的城市,我们重新生活”。
“傻孩子,想什么呢,妈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妈,以后周末我有时间会多回来看看的,不然我把学生会的工作辞掉好了”。
“不要这样做,如果你这样妈会有负担的,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妈不想成为你的牵绊”。
“妈,怎么会呢,妈妈可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妈,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恩”。
我妈说了这个恩,就继续给我收拾着东西,我看着眼前曾经那么耀眼的妈妈,此刻却如此的悲凉和苍老。不是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苍老的,而是因为心底最重要的那份爱,被践踏了。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让我妈去送我,不管她怎么坚持我都没让。我不知道她送我走,要怎么忍受独自一人离开的痛苦。我回到了学校,这一次我是坐着公交车回去的。那一路,我想了很多,看着那些我和summer曾经走过的路,想着快要见到summer了,心情好像好了些。回到寝室的时候,我看见summer正在整理床铺,她们都围过来问我怎么才回来的时候,summer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我也低着头不说话。寝室的人都问我怎么了,我说:“坐车太累了,我缓会”。
室长说:“Daisy,你可从来不会这样阴沉着脸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说:“室长,你多心了,我没事,就是坐车太累了,有点头疼而已”。
summer依然什么都没问,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过来帮我铺床,我拉过她扯着的床单,“我自己来吧,你回来也一直忙着了,你休息会”。
她不理会我,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我说:“我自己来”。
“怎么了?”summer看也没有看我低声的说着。
“没事”我假装微笑着说。
“你和我出来,我有事和你说”。summer说。
我跟着summer出去了,她问:“怎么了?”说着用手去抚平我的眉毛,“我说过,你一蹙眉就不好看了,我不想看见你蹙眉的样子”。
“让我抱抱你”。说着我就抱着summer不松手了。她动也不动的让我抱着,也不再问我一句,就像她知道的,如果我想说,她不问我,我也会说,如果我不想说,她怎么问也是徒劳。
就这样安静了几分钟,她还是什么都没问。
“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我说的很轻松,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慢慢的都会好起来的,每个人的家庭,都有别人看不见得一面,Daisy,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是么?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实的?”我不理解summer为什么要那么说,只是听见她说的话,我更疼痛了。还要怎么样伤害我妈,那才是真实的呢?
“就你一个人知道好了,我不想赵楠和Jean都知道这件事”。
“恩,你好好的就好,我什么都不说”。
大雪绵延不断,白的苍凉的雪覆盖了整个城市的喧嚣。
我把自己伪装的很好,至少身边的人除了summer,没有人知道我是在每天装着很开心,我努力的让我的嘴角每天都上扬着。天气依然很冷,可这种寒冷让我觉得无望,很多时候我都不想说话,summer就这样安静的呆在我身边,即使她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她是想告诉我,她会在我身边,不会再让我一个人孤单着。有些人是无法忘记的,不管是爱过的还是没有爱过的,更何况是我深深爱着的父亲,我怎么都忘不了。summer说:“放过自己,别去想太多了”。我努力的去做,每天都告诉自己,放过自己。给家里打电话的频率明显的增多了,我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妈打个电话,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我都会安心无比。
春天快来了,日照的时间开始慢慢变长,上学两周之后,周五的中午我和summer还有她俩吃过饭,我说我要回家,赵楠和Jean听见我要回家的消息倒是很吃惊。
“Daisy,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不是刚开学回来吗?”赵楠很大声的说。
“你没听错,我想回家看看”。我拍着赵楠的肩膀说着。
“家里有事?”Jean担心的问到。
“没事,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明天学校也没什么事,我想坐下午车就回去”。
“噢噢~~~~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你可要告诉我们,不然可真不把我们当朋友”。赵楠总是喜欢大惊小怪的。
“会的、会的,能有什么事,你们就放心吧,明天你们三个好好的过周末”。
summer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们三个去车站送我,我借口让summer陪我去洗手间的空隙,问summer想和我说什么。
summer说没什么,就是想告诉我:“路上小心,回去好好陪阿姨”。
可我的感觉告诉我,她要和我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但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嗯,会的,我打电话回家,感觉我妈还可以,让我也安心了不少,我不在的周末,你和Jean还有赵楠一起吧,别自己一个人出去”。
。。。。。。。
“你怎么还是那么啰嗦,走吧,她俩一会都等急了”。
果然,我和summer回去的时候,赵楠就在那大呼小叫的。
“怎么去这么久,你俩再不回来我就死于非命了,救命啊~~~”。然后就看着赵楠和Jean在那打闹呢,真是两个活宝。
“洗手间人多,所以就久了点,你们回去吧,我去检票了”。我开始赶她们走了。走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去望她们,一眼都没有,我也不知道summer看着我离去的背影,会想些什么。只听见Jean说:“路上小心”。
我没告诉我妈周末我回家,我开门进屋的时候,我看见我妈的样子,的确是比我刚开学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她看见我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浅浅的微笑了。
“宝贝,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提前告诉妈妈一声”。
“妈,我又不是去别人家,回自己家还有什么好告诉的”。
“你这孩子。。”不等我妈说完,我蹭蹭的就来到她身边嘿嘿的笑着说:“想你才回来的嘛”。
我不告诉我妈,是因为我知道,我告诉她,她就一定不会让我折腾回来的。
那天晚上我吃了好多的饭,吃那些饭菜的时候我思绪很杂乱,因为我又无可遏制的想起曾经了,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人。
就在家里住了两天,两天的时间,我都用来陪我妈了,陪她去菜市场买菜,那时候我才知道,买菜也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两天的时间,我给summer写了一封信,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那些信拿给她看。看着我妈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能安分了一点。周日下午我就回学校了,依旧没有让我妈去送我。
summer去车站接的我,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她的时候,我的心又不规则的跳动了,说不出的感动和惊讶。这个傻孩子,她根本没有往我家里打电话,她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会做那趟车回学校呢。
“summer,你。。。你怎么来了?”我脸上愉悦的表情,足以让她看见我有多惊讶和开心了。
“我觉得你会坐这趟火车回来,所以就来接你了”。
“你要接不到我,怎么办?”
“那我就一个人回去呗,这还用问”。
我摸摸她被风吹红的脸,和冰冷的手,“以后不许这样了,会冻生病的”。我心疼的说着。
“我才没那么弱不禁风,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回学校”summer挽着我说着。
我抓着summer的手,把她的手放进我的兜兜里,帮她暖手,她的手真凉。
“嗯,回学校,我们去吃饭”。说完了我就在想,这个傻孩子到底等了我多久,浑身才会这样的冰冷。我不想问她,即使我问了她,她也一定不会说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