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别又以为我帮别人瞎诌了个名字,除了不能将他的真姓相告,我对着人民币上的毛主席发誓,他绝对就真叫X小明,我和他能实在交好就缘起他这个甲乙丙丁到一般常人不敢用的诡异姓名。得从大一一期的某次新生大会说起吧,我们院系的院长和校长、某主任、某导师,接连不断,坚持不懈的发言,我在台下一以贯之,此起彼伏的打哈欠,坐在我前面的正气小明就绷不住猛回头了:“哎,刘宓,你高考考了多少分?”我报了自己的分数,他很认真严肃的朝我翻了个白眼:“那你比我蠢多了,我高考比你多70几分。”我正又在做扩嘴呼吸运动,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那是第一次我被人那么直白正面的批评我的智商。我捅了捅我旁边一姑娘,这狐狸脸的毛头小子是谁啊。姑娘回答我,我们班同学啊,X小明。哦,我若有似无的点头,和着台上的澎湃发言,念自编的应用题:“小明杀了5只鸡,又杀了10只鸭,还杀了20只鹅,小明一共杀了多少鸟类?啧啧啧啧,小明真残忍。”旁边的同学捂着嘴闷笑,X小明握紧了拳头捶自己的大腿,一下、两下、三下,下手够狠,那大腿不是他的似的。
我们言语交锋过后选班干部,女生把票投给我的时候,男生把票投给他,当然我是说女生除我之外,我把票也投给了小明,小明的名字比我的容易写啊,小明领先我两票当选,我进了学生会的宣传部。然后,我们就这样迅速熟稔了,大学上马哲课说小话还坐第一排说小话被老师砸过粉笔,一起吃G市人怕热气的麻辣锅,一起喝酒,也一起打球。不过,我们可没谈恋爱有暧昧啊,我和李妍大二分手,他和他那位用他写的情书来说“和你接吻就像舌头在打拳击”的师范生美眉也到大三才吹。
大学毕业四散天涯之后,顺带过他的地界了,怎么也要相见,可乐可乐。
他开车来机场接的我们,我把夏日抱出来的时候,他笑弯了腰:“哟,大妈,孩子都那么大啦!”
我知道他笑什么,我们都双双失恋的时候围着学校的湖乱走,说要做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再碰头可不物是人非嘛。而且,也就我们俩都话唠,我叫他小明不停,他那时就给我安了这个花名“刘大妈”,还学我们的北方音叫学出了一个卖羊肉串的吆喝味。
忆苦思甜的又非请我们吃火锅,他和严密同一个工种自然言谈甚欢,还一齐挤兑我们律师行业,什么丨警丨察办案是做菜的,检察院验案是督工做菜的,法院审案是尝菜的,我们律师就是帮长舌在旁边说做菜人坏话的,我懒得理他们,只能专心对付夏日这个怪啦吧唧的小孩,非喜欢吃鸳鸯锅里的淡菜,什么豆芽、西红柿片啊,这些煮了煮了就特难夹的东西,拢共都没几筷子,愁死我了。而且这破孩子,越大也越精了,不知道和谁学的叫我大姨妈,我巨反感这称谓,叫他改了改了,又叫我“姨姨”,还要口齿不清的好像叫“一一”。
“一一,我还要那个豆芽菜,一一。”
“什么一一啊,我叫你二二你信不信?”
严密和小明喝了两瓶白酒,脸红彤彤的在那大笑,看着我出丑,乐得够呛。
金银馒头上来了,夏日惦记着吃面食,伸手就要抓,可那爪子已经脏的和非洲出产的一样了。严密带着他去洗手,顺便解决小屁孩的方便问题。
“刘宓啊,你这老公,挺好。”小明又嘬了一小杯子酒。
“拜托,我也很好好不好。”
“早知道你最后要找了一丨警丨察,当年我追你不就成了。”小明是没毕业就进了公丨安丨局的,那时候公务员可没现在这么疯狂吃香,甚至唱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看着濮存昕饰演艰苦的公丨安丨局长成长的我们,丨警丨察和辛劳、危险是等同概念。谁料到事实这样演变呢。
“来,跟姐念j-i-ejie、h-u-nhun、j-i-ejie、z-h-izhi,结婚戒指。”
“j-i-ejie...呵呵,结婚戒指。”小明笑的要喷出来了。
“对头,结婚戒指,晃瞎你的眼啊!”
“我家里叫我去相亲,本来不想去的,看你那得瑟样,啧,我还是去吧!”
“本来就是嘛,一把年纪装什么文艺青年。”
“个死大妈,还是那么毒舌。”
我和小明就差拍桌子大笑了。严密回来了,问我们笑什么,小明说没什么,夸她找了个好老公你找了个好老婆。严密和他碰杯,那是,没得说的。
......
我想谈的婚姻,就是这样了。很久以前,回答楼里筒子的提问,我说我是出于自愿去结婚,婚后也一度过的很幸福,这不是虚言。但我说,这种幸福很大程度上是李妍给的,甚至说是她教会我的,也并不是扯谎,记得当日她拒绝我吗,记得我当日泣不成声问她:“李妍,我做不到的,我真的做不到,李妍,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她答我:“阿宓,我们做得到的,我们都不蠢,会把生活过好的,只是看能不能下定这颗心。”我下定这颗心了,就在那时我已经走出了青春的执着和迷茫,学会了好好去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