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们都曾经一个人谈恋爱

一，崔婷

辞职，竟没有那么难！

填离职问卷，outlook逐级申请，然后慢慢获批，再交出手中的资料，VPN密码锁，oa权限被设停。

中间波sir有找我出去谈过，说之所以没马上安排升迁是我工作资历还短，预备给我培训再继续锻炼一段时间，如果我不能理解，可以先把我调去总部学习。因为他真的不能接受我的理由，没有接到下一份offer，就盲目辞职，只是要简单的回去休息，找找快乐。

“真的不是这样。”我知道让他谅解很难。

“你这简直是还在做少女的梦想。”

我现在还记得波sir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很可乐，可我没有骗他。

崔婷倒十分平静的接受了我的辞职，但她要求我暂时不离开F市，给她一段适应的时间。

我想，她的要求是合理的。她应该从来没意料她的感情世界会闯进一个女孩，我却采用了那么硬生生的姿态。就像我在辞职信里写的“我将于一个月内离职，或者以公司设立的合理期限为准，希望能找到代替我工作的合适人选，我会认真和他（她）交接，配合他（她）的工作。”，我也要给崔婷时间。这真的，是我欠她的！

把原来几乎快打包好的东西又拆开，我开始思考我接下来的日子要做什么。其实波sir也说的没错，我没有下一份offer，带着青春的冲动就辞职，我该策划一下我以后的职业。并不像我老妈说的那么简单啊，回去考个公务员或者开个小店。前者我已经试过，当年都黑的离谱，遑论现在考这个的如过江之鲫，来者更多；后者，实在是太像中老年人该去从事的，每天泡壶茶、手执葵扇，就守着那家店，或者再来盘瓜子。

额，想着就寒战...

思量再三，我决定考司考，童稚的时候我野心庞大，我妈问我最想做的事情，我说律师、记者、老师，三选其一。记者我是没有门路了，专业素养也全不具备；老师，我一脸大悲大喜被打过后的颓然无味，很难想象我还怎么去哄学生开心，或者就直接批量生产忧郁少年。

额，想着更寒战...

所以，我还是考司考吧！虽然法学的朋友自己都在那里批判，律师就是“人民的神棍”。想想，装神弄鬼不正符合我的风格嘛。能重新投身我孩童时期的梦想，我心里也不由涌起股坦然而安的感觉。

我买来了专业书和历年真题试卷等等，但崔婷知道考试的日期后，又帮我报了一个辅导班，因为我报名的时候已近截止的日期，书籍、杂物置办妥当已值7月，时间紧迫，我也好久没有静心看书的经验，报班的确很有必要。

这个辅导班，崔婷已经帮我出过钱了。她知道我是个左手进金右手出银的主，租房子、买电脑，还有各项开销，我并没有剩什么流动资金，最后领的一个月工资也在答应她留下来以后，大部分交给房东了，我这是半年一付。

“干嘛啊，要包养我啊？”

“随你怎么想，你当包养费也好，当我交一半房租也行。”崔婷已经从公司宿舍搬出来，完全住在我这了。

“我的房子可没那么贵，你报的是全程班，六千多块呢，快够我租一年了。我手里还有点基金，卖了还你呗。”还好我从来崇信“三个储备”理论（现金储备、存款储备、投资储备），前两条我做的很差，后一条还指使我留了条后路。

“行了，不说了，先吃饭吧。”我扯住准备张罗开饭的她，还没等我开口，她交握住我的手，轻轻摇头，补了句：“再说最近基金市场势头不好，现在抛，亏了。”崔婷搬来以后，谈不上改变，只是越发像这样温柔，有时候我望着她如水的眼眸，我自己都有想哭的冲动。我明白，她是在用她的方式和我道别。

“崔婷，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真的。”

“对你好还不好，你这辈子都要记得我哦。”

我不想再说下去，何必弄得那么煽情，我们的时间已不长，约好在考试结果出来以后，不管过不过我都回家去，还在F市，我也要尽我所能对她好。

我很喜欢那段日子，白天她上班我上课，有时候她会加班，有时候老师会拖堂，我们谁先回去会下超市买菜，在家做好等另一个人回来。心静的时候我们都窝在家里看书，她的函授学得不错，结合自身需要又选修了一门《人力资源管理》，她总是感叹有知识武装的感觉很好，有人一起陪看书的感觉更好；烦闷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家看看电视，或出江边走走，就这样偶尔嬉闹一下、偶尔手牵着手，单纯却甜蜜的小幸福。不过，我也很惊喜她周末不用上班时给我弄的营养加餐，真是变尽了花样，营造了满当当的居家生活实在感。唯一要说有不满，就是她开始不停给我买类似童装的衣服。

“您品味也变化太大了吧，以前我穿衬衣加牛仔裤你都嫌休闲，现在叫我穿件后面印满米奇的衣服就去上课，等下别人以为我是高中生跑去旁听的，高中生不能考司考你知不知道？”

“我觉得挺可爱啊！”

“...”

反正我拒绝也是没有意义，我的衣服已经从我原来恶作剧选择的李宁中国红跳跃到了鲜亮的白色、黄色、粉色，连睡衣都开始有hellokitty图案的了。

崔婷的转变，出现在十一长假以后。

她对我开始无尽的需索，之前太忙我们很久没有做过，我对性事似乎丧失了兴趣，但她反过来不停推倒我。

我懂这是为什么，日子已经不长，11月中就应该出考试结果了。

我想努力回应她。她的撩拨是熟悉而温馨的，虽然我不复激情，可还能在舒适中达到战栗。只是我不喜欢她埋于我身下，因为这时她的嘴不再和我亲吻，脸不再出现于我的视线，而我在悸动中居然透过白色的天花板很怕却不能自控的看见一张张脸，是李妍的，我初识她时微嗔疑惑的脸，后来害羞含蓄的脸，明媚无邪的脸，冷冽妖冶的脸...

一张张，让我崩溃，让我对崔婷生出一股绝望的负罪感，可是也总在这时我才能达到高丨潮丨！

崔婷以为我是害羞，每次进行到那里时都会和我说：“宝贝，别怕，给我好吗，我只要你快乐就好。”

真是个笨蛋，我却是个连笨蛋都不放过的恶魔。

我又开始哭泣，在负罪与快感同来时，我经常已是泪流满面。我尝试用各种方法去遮住我的眼睛，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幻象，可是她刻于我脑海，竟是完全不可磨灭！

“我完啦，崔婷，我完啦。”终于，某天我忍不住和她说。

“什么？”

“我是说，我的生活，还会继续，可我这个人，已经完啦。”

“刘宓，你就不能爱我吗，不能吗？”

“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和崔婷坦白过我和李妍所有的事，她说我知道了，你永远会爱她比爱我多。可再流出那么多眼泪的时候，我知道，不是爱多与爱少的问题，是我再爱不上一个人了。崔婷帮我抹过这些泪水，她紧拥过我，再拖下去何其残忍呢。

11月中，我知道司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崔婷叫我快查，我说等到23号吧，反正也还要收拾，等我生日那天再来揭晓答案吧！

崔婷说，很高兴还能陪你过一个生日。

11月23号，我进入司法部官方网站查到了我的成绩，387，低分压线通过，比我自估的分还稍微高点，不过还算意料之内。我给崔婷打了电话，她很激动：“那我们今天就在外面吃饭庆祝吧，正好星期五，明天也不用上班。”

我们又去了原来那间韩国烤肉馆，她特意挑的，或许是有那么些象征意义。我们吃着烤肉，点了一扎冰啤，我有点兴奋，敬了她几杯酒，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

忽然她问我：“我没她漂亮吗？”

“谁？”一问出口，我知道是谁了。

“还是我没她聪明？”

“崔婷。”我真是有点无奈，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还是我床上没有她带劲呢？”

“崔婷！”我给她问懵了，她要发什么疯，她是要贬低李妍还是贬低她自己，她又明不明白我们坐的只是靠墙角的雅座不是隔音的包厢，在众目睽睽下出什么洋相？

“你有多爱她，你之所以这样沉迷，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