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总也说的没错，我们分公司的老总换了一个，是原来从F市出身调去总部晃了一圈又回来的波sir。我不了解他的背景，有次他请我们主管层以上的员工吃饭时，崔婷才和我介绍了一下。

“才三十出头，也是年轻有为，能力和口碑都很不错。”

和波sir见面第一次，很多老主管都和他认识，很热络的去打招呼。我攀不上这个交情，只能在旁边一直保持微笑。对于有才干的上司，溜须拍马，初初见面是不适用的，保持恰到好处的礼貌，维持一个尚可的印象就很好。他过后去各个部门视察一通之后，曾拍我肩膀：“我发现你不怕我啊！”我还是呵呵的保持微笑，但是更加谨慎。

三月，公司开会，各个部门经理参加，再次提交去年工作总结，制定新年发展计划。

临要开会的前两天，光总叫我自己做一份这样的部门计划。

接完电话，除了白天上班，晚上继续赶工，还好之前已经替光总做过几个月月末总结。但是都连续晚上做到两点，第二天六点又起来做。崔婷那两天，陪我睡在公司办公室。我总觉得，水库一聊之后，我和她的关系变得很正经，说不清楚。

那天上班没多久，叫我也去会议室。部门经理会议已经开了一个半钟。我进去的时候，波sir和光总在握手。波sir说：“我是很开明的，你们有自己发展的想法都很正常，不过不要自己回头来打自家啊，哈哈。”然后一堆陪笑人员。

光总，真辞职了，选这么个机会！

我一直旁听到上午会议结束，中间波sir又请吃饭。进饭店的时候，崔婷拉我：“等下要做好准备啊！”波sir看我们拉着还笑说：“小刘，人际关系不错嘛！”我一面笑对一面摸紧兜里那个U盘，已经明白下午要干嘛。光总，你临走前，给我铺了好大一条路！

下午，我是第二个发言，代替光总。大家很给面子，没问我过分深奥的问题，就连张贵这个毒舌，也只点了我两个数据的小错误就没有多问了。我卯着一股劲，算是流利的展示了我的发展计划，说到中间，声音其实有点发涩，喉咙很紧，我自己知道。好在看到张贵、崔婷、光总，他们都一直微笑看着我，让我心定了不少；最后结言的时候，连波sir也是笑眯眯的，我真是大压之后体力全松，好好长抒了一口气。

等到会议完毕，波sir当众人面和我说：“回去抓紧把业务数据再熟一下，第二个季度在总部会有个人员发展报告，你可以准备参加。”

光总，我决定花一个月工资，送你一只万宝龙！

很快，光总的辞职申请批了下来，我在outlook里接到邮件，暂代他的职位，等候新经理交接。

光总走的那天，就像港产剧里演的，他搬来一个纸箱，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我平常再别扭，也只能趁着这最后的机会表示感激，光总回答的倒很谦逊：“机会我是给你了，也还好你抓住了。”

他快出门的时候，我把那只万宝龙递给他。他没拆开，只是端详了一下盒子，说：“你傻不啊，等我走的时候才送。”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不过我想问一下，你是开完那次会后想送的，还是会前想送的？”

“不知道您信不信，买是会后买的，不过想法出现在会前。”这样说，也不算撒谎吧，他也没问我是不是一直想送万宝龙。

他哈哈一笑，显得颇为豪气：“我信。你一到部里和那个女的发生那次冲突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倔强，不过倒也自有一番骨气。其实有骨气好啊，我在这个公司呆了快十年，还知道要为这个公司培养什么员工。”

原来，你对工作了十年的地方也还是保有这种感情啊，那你老婆，听说还帮你生了个儿子，你又还能为他们做什么？

“光总，你以后...”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多八婆呢！

光总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以后就不再F市混了，你应该也听说了，我要合伙跟别人开一个公司，不过就不在本地咯。你自己也要把握好，不要没耐心，上半年没机会，下半年总是你的。”

我有些疑惑。

“不会谁一上任，先不给自己储备，帮别人做嫁衣的，你要想明白波sir的心理。”他这句话，像是预告，我心里不自觉一沉。

送走波sir，我搓搓自己的脸，工作就不多想了吧，总归是要努力，只是刚刚想问波sir的那个问题，我忽然又想反问我自己，我在恋爱中，又为她们做过什么呐，李妍和崔婷？

晚上有事，估计十点回不来，更下午写的一小段----------------------------------------------

晚上回家，和崔婷说了光总离开的事情，也谈了我一些想法。

崔婷问我：“你对光总的老婆是什么印象啊？”

“不是很记得，就一般的家庭主妇吧，然后气质再稍好一点。听他们说原来她来公司闹过，我倒没见到，所以只停留在这个阶段。”

“我原来和她很熟。”

“不是吧！”我想不到什么原因，崔婷也不是很三八的人啊。

“你不知道，她原来也是我们公司的。”

！！！

“说来，我调到财务部的时候，她还是我上司呢！光总比她晚一年才升主管。那会，她长的很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强，后面追的人一大把啊，偏偏她选中了职位比她还低的光总。不过光总那时人很上进，也一直很有规划的样子，大家都说他以后会把生活照顾的很好，搞得我们参加婚礼的一众小妹妹都跟着新娘激动的一塌糊涂。”

“后来呢？”

“后来她生了孩子啊，大概为了家庭，就辞职了。”

呵呵，原来如此。

把生活规划的很好啊！从小被教导独立的我，原来也这样梦想过，我要有车、有房、有事业而不是工作，有一个阳光美好到无以复加的未来，然后就可以拥有梦中情人了。和李妍一起后，我又加了一条，还得我妈死了，当然我不是诅咒她，只是自然规律减轻道德负担，却没想想，等到什么都有时，你身旁的人，还是你原来想要的那一个吗？人生总不是你想怎样编织就怎样编织的。

而往往你千写万谱，创下的终究是一个曲终人散的故事。

“你说光总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有了，他开心吗？”

“是吗，起码他妻离子散了。”

...

崔婷见我不说话，来搓我的头：“别瞎想，每个人的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你还是想好怎么准备你的人员发展报告吧！”

“哦！”

光总，你怎么走了呢，把我原来被你骂的那股火也带走了。

第四场，母后驾临

很久以后！

我妈打电话宣布要来F市，我不由黑线飘飘，不知道这位也来凑什么热闹。我妈发飙，你过年不回家老娘都恩准了，老娘现在要临幸F市怎么不行啊，没叫你十里相迎就算好的了。我见风使舵立马深刻反省错误，说我已经和F市市长打好招呼了，F市大门永远为您敞开；如果您还有需要，我再和主席挂个电话，即刻派辆专机接您。

我妈来有一明显好处，每天变着法做家乡菜给我吃。不过比较郁闷的是她每次去超市选材料都要捎上我，而且还拿出哄小孩的一招，动不动指个酸奶、果冻、薯片之类的问我要不要吃零食，我说大妈你能不能不把我当三岁小孩弄，她就是死性不改，搞得有一次她拿瓶洗洁精又叫我，我条件反射的来了句“我不喝。”，我妈在那里捂肚子狂笑震惊了全沃尔玛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我妈在住了半个月之后，和我长谈了一次，内容是我为什么不开心。

“您有什么证据啊，您来了我还要表现的多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