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买单的收银员说发票用光了,送了我一对很可爱的钥匙扣。
“给我一个呗!”我们从餐厅里面出来,李妍有点冷直朝手里哈气,我帮她搓了几下才好一点。
“不行哎。”我没忘记,在我回答崔婷“给她吧,人家先说的嘛。”那句之后,崔婷和我说:“那你要是出去和她干嘛,要记得有我一份。”我应了声好。
我请李妍吃了顿饭,该给崔婷留对钥匙扣吧?
“真那么小气?”
“嗯!”
中间,崔婷打了个电话来,问我们到哪里去玩了,我说只是吃饭,你有没有吃,要不要帮你打包东西,崔婷说不用,毕竟是两个女孩子,在外面太晚了危险,早点回家给我短信。
我挂电话了,我们又没有再说话,我真的感觉到“三人组合”的不对味了。是我做的不好,没把崔婷完全防守牢,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不是我什么朋友要来,是我的初恋女友要来,你们就不该碰面。而这一点,李妍做的很好,我没和李妍的男朋友见过,虽然他主动和李妍说我们仨可以吃顿饭,我拒绝了,因为李妍的坦白,她把我保护的很好。而后悔,是不是每次都来得太晚了一些。
到了家,我们洗涮完又躺床上了。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我提议打电话给款姐,真是好久没联系她了,我和李妍都公认的最佳损友。
“喂喂,么西么西,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哇,死人,是你!”也不知道款姐这厮是怎么做上人民教师的,而且还是教小学生,难道,真是迫害从娃娃抓起?!
“除了我,你猜一猜,还有谁?”
“喂。”李妍很配合的,在电话旁轻哼了一声,我把手机开了功放。
“不是吧,你们两个又搞到一起去啦?”
“款教师,请您注意一点,什么叫搞啊?”
“我想也是,原来四、五月份,不是有听说妍妍结婚了?”
“是的。”四、五月份正是我通讯全断的时候,第一次听到确切的消息,居然是从她本人口里确认。
“那阿宓你还拐带良家妇女?”
“喂喂,你别一口一个冲击波,人家现在不只良家妇女,还身怀六甲类,我怎么可能?”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是中哪门子邪,信口开河了一次。
“哇,不是真的吧,妍妍?”
......
“我胡说八道的,这你也信,你是不是教小朋友教久了,智商也跟着退到小朋友的地步了。”
......
吵吵闹闹,结束了那通电话,我们之间的气氛更没有好一点。
“阿宓,我前段时间,是怀孕了。”
我把耳朵竖起来,人却呆住了。
“刚流掉没多久。”
“他...”我想骂人,可他是她的老公。
沉默,沉默。
“孩子不是他的,是我们公司一个员工的,是我一个前辈。”
她开始和我描述那个男人,描述他的长相,描述他们认识的经历,描述他们...
而她转去G市工作才多久?
“我不相信爱情了。”我忽然间想起她那句,心内满是惊怆。
看过《时时刻刻》吗,里面有一段影像展现了第二位戴罗薇夫人在大旅店自杀的画面,她自杀的时候,出现了幻觉,一大池的水,从床底涌起,不停的将她覆没。
我当时,只是因为它是奥斯卡得奖影片而去看,我没深刻的懂,可是这时,我也感觉到了,那是死亡不停逼近的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从我这张出租房的床底也不停的向我盖来。
我喘着粗气,我要窒息了...
她可以怀孕,她可以流产,可为什么要是出轨,堕掉的,是一个外遇的对象的孩子...
我的眼泪,就这样流淌而出,以前的哭,总还让我有些准备,有些意识,可这次,它们就像我的身体,就这样浑然不觉的伸展铺延开来。
我听不清楚她说些什么了。
我蜷缩起我的身体,真的好冷。
黑暗之中,死寂。
李妍的手,慢慢向我探了过来,先是摸上了我的腰,然后是我的胸,慢慢揉搓着,她的手,剪掉了长指甲,来了那么久我才发现,可是也和我的身体一般冷,没传递给我任何温度。
身体,还是对她那么诚实,我的下面开始滑湿,但是她摸索着向下的时候,我把背转了过去,只留下一幅脊梁给她,像一把弯起待射的箭。
“她说过,只准我出轨一次,我不想把这个机会给你,也不想把这个机会给任何人。”我没有真的本事,把李妍推开,粗暴的说:“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你告诉我的一切。”我没想到,我会把崔婷那次的答案用在她身上。
她把手缩了回去,
她也哭了,
我已经哭得耳鸣,听不清楚,
我们就这样,在那个深夜,各自蜷缩在大床的两边,心知肚明,却还要掩藏在最底里,撕心裂肺,哭泣...
她走了,第二天下午。早晨,我和她一起订的车票。
我说我要上班。
其实,不管光总反对请假,等她走后,我瘫倒在大床上。
我不敢去送她,我不能去送她,留下一个凄惨的背影,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永别!
我睁着眼睛,因为我不能闭上眼。
这是报复吗,报复我和你分手,报复我说你结婚要给你礼物,报复我不肯和你私奔,报复我现在有了女友,走入暂时苟且,以后再走进世俗?
还是你心甘情愿??
一直以来,我是深情缱绻,但同时我更保有一种孤毒,不仅孤而且毒,以为我这世什么都输得起,什么都最终可以满不在乎,得到了一身自由反而赢得天下,不是“无欲则刚”吗,老子什么都不要,你们拿什么束缚我?不然,我怎么会去一夜情,会去滥心滥性,你以为勾搭对象的时候光只凭一时失意,光只凭网络技术酒吧勾搭,它更要你关键时刻豁得出去的不要脸对传统道德约束充满唾弃。
可李妍,你用了一种,最作践你的方式,告诉我,我真的很介意,很介意,对你,我还是放不开。
“你赢了,李妍。”我在床上呢喃。
你赢了...
以为我会萎靡不振,以为我会行尸走肉,我也以为。可是我再去上班时,抓到公司文件,我的头脑异常清晰,甚至比以前的状态更好。就像我真的大输一场之后,一夜想通,已被她抽离了一身的爱恨,头脑的容量被大面积空出。
她走后三天,发了两条短信给我,一条是空白的,一条上面就三个字“发错了”,我没有回,总不至于说:“没关系!”
她再没音讯。
我努力工作。
再过了一个多月,公司又开始在小年夜放假。在这之前,光总找我去了他办公室。
“你升的蛮顺利啊,看你原来的档案,基本半年升一次。现在跟了我半年了,是不是又有要升的想法了?”
我嘿嘿一笑:“总之是在您的领导下准备。”
“还真不客气,你就好好努力吧,听上面说来年我们这边分公司的老总要换,也要在D市开新分公司了。这都是机会。”
“谢谢。”
放假了,我撒谎F市有事,和我妈说不回家过年了,就这样一个人宅在出租屋里。
崔婷也不回家,她每天都来看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可我除了维生的基本动作还会去按部就班,只在床上躺着,我还是整日整夜的合不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真的想我想点什么,但真的想不到,脑袋一片空白。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这样的对话,每日上演。
“还有几天,假期就结束了,陪我回一趟老家吧,求你。”
“好。”我怕听到有人和我说“求”,已经做不到原来那么任性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