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也不想想你平常不上班在穿什么,每天除了李宁套装素面朝天就是李宁套装素面朝天,别人知道的你正职是做主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正职是做运动队教练呢!”我真的要翻白眼,她怎么把这个也拿出来讲。我吧,主要是以前受我妈的影响,她老喜欢买班尼路的衣服和裤子给我,而班尼路类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历年来的主打色系都是阴沉沉的,我一阳光少年愣在那些衣服的覆盖下变成了新社会的“喜儿”新社会的“鬼”。好不容易脱离魔掌,自己挣工资买衣服了,我图李宁总是整一中国红的喜庆,我有错吗我,而且这上班的时候我都穿制式的衣服,下班穿运动套装,就算穿这样出现在几次非正式的公司聚会场合,那不是为了显得我年轻(而且我本来就年轻),和员工没距离吗?崔婷为这事不是已经叨叨过我了吗,怎么还兴翻老账啊,有意思吗你?
妍妍,我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她,一时没想起这时最不该找她当依靠。
“哇,你不知道她,高中的时候,虽然每天是穿校服,但是别人的校服都是正儿八经的洗,她的校服就是在水里面抖一下就晾起来了。”我的妈啊,这老账都翻回社会主义前了。我高中是有过这样的洗校服操作经历,那是因为L市中的校园太干净太整洁鸟,但L市中的人很变态,每天跟你打招呼的方式不是问“您吃了吗”而是问“您洗了吗”,这L市的人每天有洗澡洗衣服的习惯,可我不是冬天才不想洗的吗,而且那会我刚从北方过去,我没还养成这习惯,不就为了客套客套把校服随便“过水”一下吗,而且也就被李妍看见过一次,那会我们还没谈恋爱,当时她为这私下笑了我很久哇!
我郁闷了,我黑线了,我彻底被雷得外焦里嫩了。她们这是从化妆说到着装,从着装说到洗衣服,越扯越不着边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啊!
我正在心里面搜罗反攻的历史证据呢,那两位因为刚刚的阵线统一,忽的就化为一体了,原来是各化各的,现在是互相帮衬着描唇画眉。当然,崔婷的化妆经验还是足点,所以主要还是崔婷在帮李妍化,时不时两人还讨论几句,搞得几亲密哦!
“恶心,恐怖。”我在心里腹诽,你们整这画面叫我一个不化妆的正常女子情何以堪,脸往哪摆啊?
等崔婷给李妍化了个什么眼妆,我也差不多收拾完准备出门上班了,李妍赶紧拉我,问我好看不,我说:“嗯,好看,像牛眼!”
“那你等下去哪玩呢?”崔婷挺细心,一边换鞋子一边问李妍。
“去看看古建筑吧。”我高考毕业时,想考的设计学科,是建筑学。
“那你可以去一下三坊七巷,很多外地人到这都去那,不过离我们公司有点远。”
“没事,阿宓昨天画了路线图给我了。对了,阿宓那我中午就不等你吃饭了,我自己在外面搞定。”
“哦。”我笑着点点头,“那你要是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等我和崔婷出门了,还没走到楼下,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晚上大家一块吃饭呗!”
我问了一下崔婷,人家毫不犹豫的说好。路上,崔婷也没问什么,我们就像往常那样去上班。
等到了晚上,我们吃完了又一起去江边散步。经过一间酒吧门口,想是那店主为了招揽生意,在门口立了一颗超大的圣诞树,上面还琳琅满目的挂满了各式公仔。
“哎,那个圣诞老公好可爱哦!”李妍指着上面一个手掌大的圣诞挂饰和我说。
“啊,是不错。”
“阿宓,那你摘给我。”
“啥?!”
“是挺不错啊,你拿下来嘛。”崔婷也加入了“讨伐”阵容。
我那个脑爆青筋类,你们一个受党受人民教育多年,一个堂堂公司的培训部经理,虽然文绉绉的说“摘”跟“拿”,实质上是叫我去偷好哇!
我歪头看着她们,确定她们不是脑充血,可是这两位小姐眼里散发的那光芒,啊哦,无可挽回都是花痴级的了,如果您要我举例,我想起我原来宿舍一从未谈恋爱的同学当初看《流星花园》动不动就“我家寺寺,我家类类”而且纠葛于两者都追求她时难以选择那状态了。
我是真舍得一身剐啊,敢把“圣诞老人”拉下马,趁着酒吧的保安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检查进场的客人还有引导一些车子找停车位的时候,我跳到那个白色塑料板铺成的花池内,开始和那个公仔搏斗。不过,这酒吧的老板也是挺聪明,那个系绳的方法类也不知道怎么那死鬼复杂,我东扯西扭了半天,那个圣诞老公公的造型都快被我搞成“金毛狮王”了,那个绳结还没解开,真是急得我额头都冒汗了。
“喂,你在干什么啊?!”晴天一声吼,酒吧的工作人员终于发现我这个小贼了。
“额。”我赶紧把手上的动作改抓为抚,把老公公的毛发又理顺:“我是觉得这个公仔很漂亮哈,忍不住进来看看。”
“那个树上面缠得都是电线,有什么好看的啊,出事怎么办?”还好人家那个酒吧貌似是F市最大的,工作人员也挺有素质,没有直呼:“小贼,你纳命来。”不然我非得石化当场不可,毕竟我理亏呗!
“呵呵...”我装得一脸小白样,赶紧从池子里又逃出来。
崔婷、李妍,这两“始作俑者”,自不用说,那是笑了一路。
“KAO,要不是你们俩,我能做这等事。我很小的时候就和自己说,这辈子只当军师,绝不给人当枪使好不好,枪打出头鸟,这道理我很懂。”我在心底又忍不住狂打OS。不过,是她们,也就没办法吧,宠女生啊,我真的做过太多傻事。
在江边,东拐西溜的时候,李妍去买路边摊的一什么了。崔婷拉了我一把:“你刚刚要是拿到那个圣诞老公公了,你给谁啊?”
“不没拿到吗?”
“我是说如果。”
“给她啊。”我又加了一句:“人家先说的嘛!”
我当时没想得太复杂,也不是为了油嘴滑舌,可能,是我该去充当维持平衡的角色吧。虽然是很懦弱的一个角色。
到了家,崔婷回她宿舍去了,我和李妍上了楼,居然就是随便应答了几句,她就不和我说什么睡觉了。我想或许是她今天出去游玩真的很累了,也或许,她知道了崔婷是谁,她的聪敏,我又怎么不知道呢。
一宿无语,我在床上辗转,又不敢动作太大,但总归比昨天好了一些。我实在想和她再推心置腹一点,可还是做不到了吧,又是一年不见,虽然我在心里已经想她无数回,再相逢也还如未曾分别般真切。但时间,不可能不给我们一些改变,比如她已婚,比如我已有女友。
真的要告别了吧,即使很酸楚,可这又何尝不是我一手造成,再来悲伤不免有猫哭耗子的嫌疑。
我自己哀叹一声,翻身睡觉。
“唉!”
如无错觉,有人重复了这个动作,可我,已经困得有些迷糊了...
再过一天,崔婷没来打搅我们,白天李妍还是出外面玩,等到了晚上,我请她去一家西餐厅吃饭!
那间西餐厅,格调不错,内里的陈设我现在大都还记得,但名字却已经忘记了。说来也是搞笑,人或许都是这样吧,记得一些内涵容易,再回想它的形式和定义却又很难了,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飘渺,也或许这是脑里常有灵光乍现却无法言于纸上的原因,就像我写这篇文,她们留给我那么多美好,我却只能写出庸俗的笔调了。
总之,我挑了32号台坐下。
很多人喜欢去西餐厅选靠窗的位置浏览外面的景色和人群,但我独爱那间店的32号,因为它的灯光,是很独立设计的那种,灯的光芒只会照亮和你对坐的人,远处的侍者和邻桌却掩没在黑暗里,它是这间西餐厅非典型LOFT设计最明显的一角。
我想只看到李妍,其它人,我什么都看不见,可笑的是,只局限于这个台号!
32号,我没和人共享过,包括崔婷。
当我发现它的妙处的时候,我宁愿一个人坐着,掀开旁边一点窗帘看西餐厅隔壁一个艺术设计中心二层的塔楼解闷,也绝不和除我当时第一次坐上就马上想到的第一个人以外共享!
李妍,我是在平庸进行时了,可我还想为你保留一点特别,呵呵,我历来是个矛盾体。
当然,我没告诉她我挑32号的原因。我们只是安静的点了一个饭,一个意大利面,一客石锅豆腐,一杯鸦片,一杯奇迹,中西式乱混,谁叫她也是个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