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还是要上班,只得把家门钥匙给她,嘱咐她不要跑远,等我中午休息和她一块吃饭,走前又给她翻了件薄夹袄让她穿上,这才出门。
可到了中午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和我说她迷路了,这真把我急出一身冷汗。好在她在电话里报了一个标志性建筑物离我们公司不远,是一座繁华的带影院的综合商场,我赶紧叫她站住别动,就跑着往那赶。直跑到商场那里,我里里外外扑溜了遍,偏又没见着她影子,我急着又打电话给她,她说我就在那商场里面没错啊!哎呦,我真是头大,只能一间间店铺倒着往回找,终于见着她在大厅右边的长凳上坐着呐,还翘着一副二郎腿看商场派发的那种小报,这哪是迷路的样,简直是在享受世界呢!
“我说您能不给我装路人,让我轻易辨认点吗,我这是在找你,不是玩捉迷藏。”我真是有气,那气还不打一处来。
“哼,最讨厌阿宓和我说话那么大声了。”她把嘴巴一扁,倒是她比我还委屈多了。
但你要说人贱吧,真是没办法!李妍平常挺独立的一女孩,也很少和我撒娇,就是最不能忍受我朝她嚷嚷,每次我摆出北方人特豪迈的那副大嗓门了,她就用这招,而且她也不说“讨厌你”就说“讨厌阿宓”,好像我不是阿宓本人,只是一个中立的第三者,你瞧她那嘴一嘟眼一挤的模样,我直觉“阿宓”那厮犯了天大的罪恶,就应该立马推出午门斩首,就转而缴械投降了。我每次被她这样吃的死死的,回头我找她商量,她再慢慢和我说有什么话当时不能细声细语啊,非得那么大声两人增加矛盾,这多不好。她劝我的时候,我火气肯定也是下来了,反思吧还觉得她说的很对,整个一没骨气的老婆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整个恋爱过程中,我们几乎没红过脸,就说过两次分手,是不是这样的分手,反而更悲凉些?
我见她出绝招了,只得赶忙承认错误,看着她得意那样,我又不由的跟着乐。这世界上,我总相信某种人只能被特定的某种人逗乐,我就是个典型,只有一个人能让我这么无限乐呵,即便她是生气、撒娇、闹别扭等等,更别提她逗你笑时、讨你欢喜讨你巧时,而这个人就是李妍,我一生只得一个的李妍。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她已嫁作人妇,我亦不负责任的和崔婷一起,(后来崔婷和我说她家也不会准她和女生一世所以只要现在开心就好,这反而让我心里放宽很多)我心中又不免一恸,刚刚还想抱着她,不顾行人大亲一口的想法不仅褪去,更明白我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喂喂,发什么呆呢,不是说去吃饭。”
“哦,哦。”我把她牵着的手又改为像密友那样挽着,不过把她手整整齐齐放进她夹袄的外兜里才安心,免得她又冻着。
晚上,我和李妍也是在外面吃了顿饭,就窝在家里用我新买的电脑看电影,貌似是《乱世佳人》吧,我们都很喜欢斯嘉丽,后来欧洲拍了电视剧版在中国也有售了,我们还互相为对方搜寻过正版DVD。不过买到没看之前又误丢掉了,像极了我和她一次次的错失,我想,这才是命吧!
那电影看到一高丨潮丨的时候,有人敲房门。我用鼠标在电脑上点了暂停,嘴里还嘟囔着:“你可别先偷看啊,我一会就回来的”我看电影,也是个强制狂,一字一句一个表情都不想漏过,宁肯反复看,反复在脑里回放,这也许是我这么多年还能把往事点点滴滴皆记在心里的原因。
我一开门,真是一霹雳,你们最可乐的事来了,这门外站的,不是崔婷又是谁。我整个一风中凌乱,残花败柳啊。额,这样形容也不对,反正我就是呆愣愣的,然后望住她。
“你干嘛啊,堵着门不让我进去。”
我只得僵硬的侧开身。
“今天把宿舍的钥匙忘公司了,不好意思叫保安帮我开闸门进去拿,在你这睡呗!”崔婷对我这就是熟到不能再熟,自进门后,寻茶壶倒开水那是一点也不带含糊。
我心里好想喊,姑奶奶您就让我伺候您成吗,您别把您这不见外给我展示的那么淋漓尽致,我真怕李妍从里面那个卧室蹦跶出来,把这看的一清二楚,我怎么那么蠢呢,我还没告诉她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不过李妍没出来。
不过崔婷进去了!
“刘宓,这就是你朋友吧,嗨。”崔婷挺爽朗的和李妍打招呼,李妍也回应了,李妍的表情...
我不敢看下去,我恨不得自插双目,就此失明。
那一晚,我们囫囵吞八的说了些什么,我真是忘了,我就是脑子一直发热,根本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我就嗯嗯啊啊的应着,乱七八糟的三个人就躺我那张大床上去了。
这睡的位置,我不用说你们也猜得着,我睡中间,崔婷睡靠墙那面,李妍睡床沿那面。以前,我老和李妍抢靠床边的位置,因为她和我睡觉都不安生,又爱在床上扑腾,我很怕她摔床底去。可这次我什么都不敢说,自然也不敢让她俩挨一块睡着,她们自行选好阵营了,我只得乖乖就范。
我们三个人睡觉,没人说话。
我们三个人睡觉,有人摸我!
摸我的那位是崔婷,她倒也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就是在被子里悉悉索索的找着我手,然后她径自攥着,直往她怀里拉。我很想挣开她,真不想在这会儿还横添那么多尴尬。可我的动作又不敢太大,我知道崔婷是个实诚的姑娘,她应该不是故意来捣蛋的,我越挣扎反而显得有鬼似的,而且李妍要是在这床上也感受到了,她该怎么想啊?!!
我是灼的难受啊,那成语里不是有句什么“热锅上的蚂蚁”,我现在是“热床上的焦尸”了。总之我背部贴着床板的那一块,我可以肯定已经是汗湿了,热辣辣的刺得不行,可我还得挺着不能动,把自己当尸体搞。
“唔。”李妍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嘴里娇嗔一句,整个人也反过来侧趴在我胸上。
“我的菩萨、如来佛祖、观世音...”我在心底滔滔不绝,把我知道的佛号全部默念了一遍,就差没把我妈也抬出来了。这谁说享齐人之福,整个是受齐人之罪。
我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左拥右抱”,身上更添一股燥热,迷迷糊糊的,不知那晚怎么撑过来的。到第二天天亮,我还在床上龇牙咧嘴,腰酸背痛类,这两位居然已经精神抖擞的起来化妆了...
这到底在闹哪门子的世界第九大奇迹,我以前就没怎么看李妍化过妆,顶多就抹点乳霜,用个洗面奶什么的;这崔婷也是,她是有上班需要,是要仪容得体才好见人,但一般也是化个简单的小淡妆;两人根本都不需要起得比鸡还早,这是万国大比美呢?
想到这,还是不能让她们这样各自妖孽下去,要是她们等下问我谁的妆好看,然后一语不合,人身攻击,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宇宙大斗法怎么办?
我赶紧出面数落化妆的坏处,什么对皮肤不好啊,浪费时间啊,化得不好比鬼还难看啊,总之乱诹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