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点烦,特别是有时候我整理到快凌晨,进他办公室看他在玩wargame的当口,我在心里想,你是周扒皮转世吗,你拿经理的工资,我帮你做你该做的事,白天还装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你要骗谁啊?可我同时也很爽,不是我又暗地腹诽成功一次,而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学到了太多只有在他这个位置才能体会的东西。
领导分成很多类,有的是教练型,像当初崔婷辅导我那样,接收我的工作简报,询问我的带训主管,了解我各方面的状况,再针对我的优缺点做出详尽指导,这让初涉职场的我感觉安全而有保障;有的是授权型,像光总把事情推给我,虽然负荷很大,但我的施展空间也前所未有的庞大,而且授权这个东西,历来是“授权不授责”即“你可以授予属下权力,但你不能把责任也授予给他(她),属下出了问题还是签字的领导来背”,我出错被他骂的同时,我知道他也承担着压力。去S市学习的商务课程,本来是教授我们这群主管,怎么注意自己的领导风格问题,再来根据员工的不同状况做辅导。我喜欢举一反三,课程教我对员工,我转过来对领导,我在分析,光总或许也进入转型期,开始要当相对舒适只是风险大些的授权型领导。不过呢,一山总有一山高,事情,也只有到最后才见分晓!
我打算搬出公司宿舍,出外面租房子住。因为那段时间总有不停的加班,吵到舍友也不好,也因为小L在我床底掉了一包烟,后来被舍友发现,我装的良民形象实在很难保全。
千寻万找,总算租了一套一居室。
崔婷帮我搬家去新房的那天,一进卧室,就忍不住叹道:“你这张床很大哎!”
“是的,我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电影和睡觉。公司配的那张就比行军床大点,我和房东进来的那天,看见它就立马定了下来。”
“还是大床舒服啊!”她帮我把东西都铺好,就顺势瘫在了上面。
“你那间房的床也不小啊,我刚搬出宿舍,你后脚也出来的话,让人联想起来也不好。周末啊,或者平常你什么时候想过来,直接来就是了,反正离公司也不是很远。”
我们并排躺在那张大床上,手牵着手,很快,就睡着了。
之后,她的确偶尔会来,就像我们偶尔会发生关系。但我更喜欢周末的时候,买了菜和她一起在家里做饭,两个人相对而食。我在窗台旁放了一颗手掌大小的盆栽,它在阳光的沐浴下,有着平和而安详的美好,就如同那时的我们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会出轨怎么办啊?”我问崔婷。
“还是会舍不得和你分手吧,不过只能一次就好。”我鬼使神差的一问,得到她那样的答案,我亲吻了她。
一床,开始我,似是单身其实双人的游离生活!
第三场,后二分之一,三人。
12月的时候,接到李妍的电话,说要来F市过圣诞。
我找光总请假,他不准,一是年底已经进入财务盘账的最后阶段,二是我和小L来的那时,责任已经明显不同。我和崔婷打电话,我说我又有一个朋友过来,最近工作也很忙,就不陪你了,你也别来找我。
我当然不想崔婷和李妍遇上,那得多么尴尬,要我去死吗?
李妍到的那天,是坐一列晚上九点多的火车。我也不知道想什么,下班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扑回家去洗澡,可能还记着上回转车去W市的窘迫。临出门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发型不好看,拿着一瓶白色泡沫的摩丝(相当于现在的啫喱水之类的,04年我还没怎么看到有)在自己头上涂涂搞搞,偏偏抓不出形,还把刚吹干的头发整的和一硬毛鸡样。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脾气:“你到底是要搞到多蠢,装《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啊!”只得赶紧把它洗掉,再一照,更好,把脸洗的刷白,头发蓬乱,直接往落水狗的境界大奔而去了。
出门了又不敢打的,毕竟是时间还太早,到了车站去等只怕心里煎熬。买了公交车的票,一路在拥挤的车厢里随着车子晃悠,总算掩盖了自己那么一点慌张。其实真的不知道慌张什么,和她一起磕磕绊绊已经那么多年,却还是每次只要看到她,只剩一个意识,就是心率紊乱的慌张,毫无缘由。
到车站后,离她到的时间还剩下一点,我不想去人群中乱翻,便在出口显眼处的一家德克士坐了下来,帮她叫了一杯热果珍,F市那天下冬雨,还是有些冷。
等我扬着头四处张望了半天,短信也发了N多条了,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打电话过去也是没人接。
“不会晚点了吧!”我把头压在靠桌面的手上,想摒弃掉脑袋里越来越多的杂念,教自己单纯等候就好。
“你埋着个鸡窝头也算是在等我吗?”
是妍妍,她那天穿着一套黑色的纯棉运动装,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人显得有些瘦削,散开来的及肩中长发映着她的瓜子脸,比上次我见到她时多了一点妩媚的小女人的味道,晶亮的双眸带着许许调皮的意味,那样弯弯的望着我,让我也忍不住喜笑颜开。
“妍妍,喝果珍,热的,热的,果珍,喝,喝。”我不记得我当时是不是按这个顺序说的,反正有点言语不能就是了。
“哦,背包。”这厮非常有皇太后架势,把杯子一接,包就直接甩我了。
“呵呵,好。”也主要怪我一直很有狗奴才的架势。
“你手怎么那么冷啊?”和她牵着出德克士的门,才发现她已经冻成那样。
“G市现在还是二十几度的说。”
“那你也不能以为各地都和G市一个温度啊,出门也不会查查天气预报,多穿一点,或者问我这边的天气也好啊!”
她又不说话了,像我原来叫她不要乱过马路一样,死笑。
等到她把果珍喝完了,我把她两只手都拽了过来放在我手里包着。
“哎,这样丑死了,都快同手同脚了。”
“我怎么觉得,我像被逮捕的嫌犯,正被你抓着扭送去派出所啊!”
......
我管她瞎七瞎八的抗议,反正就抓着不放手。
回家的路上,崔婷有打电话过来,问我接到了朋友没有,要不要先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我支支吾吾的说我自己带她去吃就好,明天你还上班呢。我问李妍要不要吃,李妍说想不到吃什么好,我把各大菜系到火锅这种杂类都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端是说书的口气都用上了,她最后居然来了句肚子不饿,害我白瞎了半天表情。
到家之后,赶紧烧热水给她洗了个澡。她神秘兮兮的把那个大包扛了过来,要我猜那个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我想着无非是G市的一些特产及她的衣物之类的,就随口答了一下。她老不高兴了,骂我没情趣,虽然也是G市的特产,可她是特意跑去莲香楼排队买的,我怎么就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我只得赶紧赔罪,顺带转移话题,因为她背那么大一个包,里面几乎没什么私人物品而都是特产。
“莲香楼你家开的啊,也不至于买那么多吧?”
“也不是光买给你一个人吃的,你总有同事朋友什么的吧,顺带也匀点给他们,让人家知道你有多好嘛!”
“妍妍。”我刚想发表两句酸言涩语,表达一下感动呢,就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几下,我忍不住笑得在床上打滚:“你不是吧,你还说你不饿。哈哈哈...”
她挺不好意思的:“本来不饿的,对着这些吃的,又有点饿了。”
我笑的不行,赶紧拆了一包老婆饼给她解馋。偏这莲香楼的东西是真好吃,才拆了包老婆饼,我又忍不住拆了包老公饼,意犹未尽吧又拆了盒我最爱的鸡仔饼。
“哎,你别吃那么多,还送不送人啦?”
“不送了,不送了,你背过来给我的,凭什么让我送人啊!”
......
李妍来的第一晚,我们就像两只大蛀虫,抱着一包的零食在床上大啃大嚼。等吃累了,笑够了,洗涮完之后我们就这样相拥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