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学长,我真是头大,大二和李妍分手后回X城过寒假,朋友问我在学校有没有找男朋友,我口气不善的说分手了。这群三八,居然在朋友的聚会上未经我同意拉各自男友的哥们要给我介绍一个,结果被介绍的那位在我的连追带打下总算败下阵去,陪介绍对象来暗中鉴定的胖学长倒是坚持到了最后。
我嘲讽他,你不是那个谁的学长吗,你再来追我,你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你就不觉得以后碰上他就尴尬。学长很气定神闲,我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他说你是个好女孩,他追不上,希望我能达成。我气不打一处来,感情我是个东西,还没追到我,就把我转让了,对这位学长就更加不待见。偏偏他是个软柿子脾气,你横捶竖打他也不会做与众不同的反应,为了不让朋友为难,特意不参加他出现的场合几次无果后,我只能选择自动屏蔽好了。
一路上,我对他还是爱答不理,要不然,就是他说到一个爆点,我就连损带贬亏他几句。
他把我带去了一幢公寓,电梯上的电子数字直指10楼。
他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扇棕色的防盗门。屋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房内传来的厚重材料味,是我在刚搬进H大宿舍时所熟悉的,这是一套新房子。
“什么意思啊?”我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请我来看风水?
“刘宓”,胖学长在关上房门后跪了下去,吓得我都愣了,“你嫁给我好不好,虽然我没有准备戒指,因为我把毕业后的积蓄还有家里给我的一大笔钱全部都买了这套房子了,我想我们一起住在这里...”
他还在说下去,我的脑袋却已经走向了别方,原来这就是求婚额,我人生遭遇的第一次求婚。不是说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求婚,为什么我没有幸福的感觉,甚至没有喜悦或厌恶,更甚至没有任何情绪,一丁点、一丝丝,哪怕只是一丁点、一丝丝,告诉我我还在感情里活着,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
李妍,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么,告诉我,我的爱情,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那你现在是不是在那个男生家里过年,你们年后,是不是就要去登记?
我掉下泪来,
胖学长把我拥进怀里,我忘了去拒绝...
完事之后,他问我是不是这样就算是在一起,我很轻佻的说:“不用了,如果到了一定的年纪,我们两个都已经像两堆垃圾,那就在一起相互回收吧!”
他很肯定的说:“我会等。”
我说:“随便你。”
不随便又怎么样呢,我已经像一个荡妇,或者说,就已经是一堆垃圾,就无谓再挣扎了吧!
假期终于过完,我没迎来轻松的喜悦,迫不及待的再次逃离...
回去之后,我很认真的工作,我已经没有爱情了,总还要做点别的什么不让自己发疯吧,要养活自己,还可以给她寄份贺礼!
但我的刻苦,在一个月后,遭到了张贵的严厉打击:“你签单的流程还不清楚么,审定完毕后要懂得区分,该我签的才拿到我这来,不要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我抿紧嘴唇,不知该说什么,新职位的菜鸟总是这样,事无巨细免不了想问问领导,生怕自己出错。只是新春三月,我已经感觉鬓角渗出汗液了。
张贵受不了我那怂样,忍不住继续大骂,还开始摔东西:“你到底懂什么啊,你就懂个屁。除了一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什么都不知道,公司升你简直是瞎了眼,我压根就想不通你是怎么过了升迁考核的,还跑来给我做助理,真该把你退回去再学几个月...”
我猜我是有点想哭的,但是我没有眼泪,或许已经在其它方面流光了,呵呵!
所以,我只剩下尴尬,就是他已经走向了极端愤怒,而我心里还是一片冷漠,不能予以配合的尴尬。张贵,其实,我也还想我热血,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即使只是感受这个世界不好的东西。
骂得口干舌燥了,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横指办公柜上面的一排资料怒喝道:“这些港务手册,你必须给我一个月看完,一个月,必须。”
我有点迟钝的点头。
那些港务手册,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的多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把盒子拆开来叠在一起,我相信它不会低于一米。
即便我已经是块麻木,但是我还没忘记小年夜,我在心底呐喊:“张贵,你给我记住!”所以,我还是不想给他看扁。
不要给人看扁,我忽然又想起崔婷,她曾经也这样提醒过我。年后已经和她通过电话了,她说新年新气象,她和男友分手了,还在弄函授学习的事,不想在公司越来越没地位,叫我有空去帮她看看学习的事。我勉勉强强的在电话里不知道说恭喜还是节哀好。
从那以后,我开始了最早晚上11点半离开办公室,最晚就睡在办公室的生活,保安反正和我协商多次无果,职位相对又比我低,所以没多加阻拦我,只叮嘱我记得关好门窗。
在这期间,我偶尔会去崔婷那睡,因为我睡的四人间,舍友年龄都是偏中上了,很讨厌睡着后有人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而崔婷那是个单人套房,她也有晚睡的习惯;另外我们也是互相对对方有利的一位,我可以帮她解释一下函授的课程,她原来做过一段时间的会计,对我最不擅长的港务财务部分也颇为了解,我们有时候戏称对方为老师。
崔婷那里,只有一张床,出于我前面的不清白经历你可以怀疑,但是我们绝对没有在那时做什么,我没有喜欢女生就不能和别的女生做朋友的认同障碍。
但是,那段期间,的士费对我来说真的好贵就是了。
又再过了两个月,公司的老总在五一假过后下来分公司视察,张贵在这场视察中终于荣升经理,领着公司的人马在我们港务部转悠,一张猴脸兴奋的,都快和屁股一个颜色了。
不过我绝对没想到,
真的绝对没想到,
我发誓
张贵一脸认真的在公司老总面前着重介绍我,表扬我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他已经是言语不能只会说反话,不然就是升迁的激动直接导致脑子线路重组,实在表扬的太夸张了。当公司副总握着我的手,给我安了一个什么“港务部之花”的称号时,我望向张贵,他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到让我打寒战的笑容。
他和新主管交接之前,我想去找他,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发问,总不能别人夸你,你还去找碴吧?张贵倒是很主动,直接把我邀进了他办公室。
“想不通,是吧?”
我赶忙点头。
张贵被我孩子气的动作逗笑,在那里龇牙咧嘴了一会,忽然还正经的和我说:“你知不知道,在一个领导的心目中,对于他的手下总有一个十字轴。”
“十字轴?”我像个学生般疑惑,和自己反问。
“不错,十字轴”张贵也顺势装一脸老学究样,“是以个人能力和个人意愿分别为两端的十字轴。我们知道,通过一个十字轴,可以把区域划分为四块。最好的一块,自然是那些既有能力又有意愿的,这样的人,只要是一个公平的领导就应该重点培养;再差一点的,就是有能力但是没意愿的,作为领导,你可以利用他的能力而无需畏惧他的野心,这样的员工最安全,中庸的领导也会最喜欢,到想升的时候再推他一把就好了;再再差一点,就是有意愿没能力的员工,这样的人有热忱却实质无能,你只能带他一步,就走一步,甚至还要拦着他只凭一股冲劲乱闯打破你的工作计划,这样的员工最让领导伤脑筋,不过有些时候可以把他当你与其余员工甚至领导之间的传声筒,因为他笨,只会按你说的理解并去不经意传达;最差的,当然是既没能力也没意愿的,你不要犹豫,直接把他咔嚓就好。”他顺势做了一个切菜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