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还是打电话回绝了沈。除了我老妈，我还是喜欢我书房有张小鉴，上书：心无城府人如玉，满腹诗书气自华。确实很古人，我也确实很喜欢。

但是沈不知后情，只在挂电话时说你别老你妈妈妈，你自己到底干嘛的啊！？

医院那些意识，沈那句话，让我在那个假期开始思考：在我妈的必然和自我的人格伸展之间我到底该怎么去平衡呢？

十九章

仍是旧日童梦

和李妍分手一年半后，我主动联系了她。我可以克制自己不再和她一起，只是真的不能克制自己想她，想知道她好不好，我不用款姐再提醒我们两个在暗地互相打听，虽然她一直疑惑我和李妍怎么就忽然互不联络了，可是她似乎懂又不能完全懂，所以她没有继续追问，坚持她的不过靠近哲学！

我和李妍在互相问好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像爆发一样聊了很多，大多数是我问她说。

我问她学习好不好，她告诉我，她的设计在学校拿了奖，他们年纪只有两个，她是其中之一；她还和我道歉，大一的时候太任性，只想着上网等我，其实给了我很大压力，她太幼稚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压力不是最重要的，我更疼惜的是她几乎只照我的课表行动，然后就是无尽的在电脑旁等；那时的网路没有现在那么多游戏和网页可供消遣，甚至搜索引擎都不够完备，那种等待真的太空虚太无聊。

就算我换一种方式给她联络上，那种相思和依赖，在那个时候更像一种害！

我问她感情方面，她说她有男朋友了。我说好，我知道。她说不是第三张志愿表，你不知道！

她告诉我，她和第三张志愿表的故事：第三张志愿表曾约她出去表白，被她拒绝。饭后的路上他们经过垃圾站时遇到一位收垃圾阿婆，第三张志愿表给了十块钱阿婆。而李妍回家时，我又告诉她我今天在外面碰见一个收垃圾阿婆，我买了盒饭给她吃哦！李妍那时候笑，问我在哪里碰到的，长什么样子。但李妍没告诉我，我和志愿表救济的居然是同一个阿婆！

李妍说，那时候她就知道她永远会更喜欢我，给人钱是善良人会做的，给人买饭是体贴人会做的，收垃圾并不意味着是乞丐。她不需要我多善良，她只要我有那种永远最直达她心意的熨烫体贴！她想对我更体贴一些，也愿意与一个会和我做出类似举止的善良人交好，所以她没拒绝那个男生借她志愿表去看看。

阿婆那件事，李妍不提其实我已经忘记。只是我得承认志愿表曾经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在听到阿婆的故事时却消了！

那是谁又成了李妍的男朋友了呢，我没有询问，也没必要询问，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

和李妍联系后的某天，我无来由的高烧，我无来由的想见她，我打了电话给她。

中午联系的她，她晚上赶到了，带着一身的湿，我不知道台风打到W市了，而且是急剧的猛烈！

她呆了一天，我们说不出什么，她又走了。

那时我烧退了，晚上的时候，我一直做梦，梦里面没有李妍，应该说我已经记不得我多久没梦见过她了，梦里只是一幕幕童话剧的旖旎。那些童话场景源于我很小的时候我姑妈从香港帮我买回来的一套彩色童话书，相对于那时只有连环画的黑白，那套彩色童话书真的很好看，可是那真的太久远了，我甚至都快忘了我曾经还看过那些故事！

这些童梦所谓何来？

因为李妍啊，她永远是我现实中的童话，而我又在希冀什嘛

想不清楚，我又苦笑着睡过去了。

第二十章

病倒

大三过后，学校安排我们实习，我被安排去W市。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刻意去改变还是不要表现的那么不自然！

在我的犹豫中，更改的时间过去了，我去了W市的一个党政机关实习。

实习地离W大公车时间最长不超40多分钟!

李妍仍旧是优秀，她的实习在一间外企展开，每个周末回W大休息。

我假装亦有点真诚的抱歉，我说我不耽误你谈恋爱吧，每次一来你把你男朋友都抛了！

她说，刘宓你知道吗，他认识你，他是和我们一个高中的，他知道我们所有的事，他仍然选择和我一起，我可以和他谈高中可以和他谈你；你来，他从不说什么！

我没想过是这样，我甚至没想过世界上要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和李妍的关系。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当时在浴室惊魂的感觉了，我那会真的太被冲击，无法用语言去描述，而我现在知道了，我是被我妈说出口的“同性恋”三个字吓倒，在我妈提到之前我压根不知道有这三个字，我最早的关于有这方面倾向的认识还是来源于古惑仔系统影片的《洪兴十三妹》，里面有杨恭如喜欢吴君如扮演的十三妹的痕迹，但是那很浅显，没人告诉我那就是同性恋，准确来说是同性恋单恋！所以我妈说出口的时候，就像是对我的人生进行了宣判，刑种为死刑立即执行。

我害怕了，而李妍说出了口，而且是对她的男朋友！

她的坦诚，让我无地自容。

我就像是找虐，每个礼拜必去W大报道，一次次逼李妍帮我拼凑出大二、三我不在她身边时的碎片，而不知道由此选择把自己生生割裂！

李妍在我和她说分手的那天，下线后去买了很多冰饮和雪糕，吃完之后躺回床上找出最厚的被子把自己团团包住，一直无声哭泣到睡着，睡醒后起来再哭。

“你知道吗，我不相信爱情了。”李妍和我说。

然后她找了很多人上床，应该说有人追她，她高兴就上床；现任的男朋友是先上床，后来才交往的；那是个清纯的小男生，在上完床后说，我会对你负责，李妍说该我对你负责吧，你的第一次。

小男生开始持续追，李妍说我不知怎么就那么难过，和他说了我们的事情，他没有不接受，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被击倒了，事情向最恶俗的方面发展而去，而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我选择了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最深深的难过，李妍的经历，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劝她甚至指责她，你当初怎么那么傻，何苦糟践自己，可她不是别人，是被我亲手推出去的李妍。我最深深的不安，我宁愿她和第三志愿表在一起，我知道李妍不爱他，我们是一类人，一开始不爱的话，以后也不会，但是对于李妍现在的那个男朋友，李妍向他说出我们的事的时候，只怕就有些爱他了。

我是无耻的，我一直希望的，或者说是想亲手导演的，是李妍和我分手后无波无澜的和第三志愿表一起。我不要她爱他，我只要她有世俗所谓幸福的形式。那是一条我潜意识里想留给自己的退路，抑或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不是不爱她，只是爱的太自私，到最后也不能完整的把她交出去！

我懊恼，我愧疚；我不安，我悔恨；那时的我被所有负面情绪缠身，提前结束实习后我仓惶而逃，却只是逃离了W市，逃离不了内心，我终于病倒了！

那是在一个快入冬很冷的下午，我一贯的穿的薄凉，对自身血液的清冷不以为意，我是去图书馆找书，为我的毕业论文做开题报告。就在我把书架底层那本书抽出来站起的时候，我直觉一阵天旋地转，没有什么太多幻影，我直愣愣的朝前栽去，头磕在那个铁制书架上，据说它的厚重也在我的横撞下表现出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