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都很忙,一只接一只的狗狗带着病痛被主人带来,天气凉了,多半都是气管和肠胃的毛病,全都治疗完天都黑了,最后一只狗狗回去以后,蛋蛋过来了,懂事的他已经给我们带来了吃的,小妹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还不忘跟蛋蛋抱怨“今天可累死我了,早上做了个手术,下午还看了这么多病”,蛋蛋心疼的给小妹捏着肩膀说“吃完饭我再好好给你按摩按摩吧”,小妹扭着身子说“哎呀,那现在不捏嘛,人家吃着饭呢”,蛋蛋陪着笑坐在一边看着小妹,我边吃饭边骂小妹不知好歹,有个人给她按摩她还这么多话,边吃边聊的吃完了饭,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也累了一天干脆早点下班回家吧,临走之前又给小南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我有些担心了,和小妹他们告别以后,紧跑慢跑的冲回了家。
家里和早上离开之前一样,安静而整洁,小南没有回来。
我掏出电话再次给她打过去,响了好几声,在我以为又没人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喂”,我看了看号码,没打错啊,怎么小南的电话是别人接的呢?我赶紧问道“小南呢?”,那边轻声说“哦,你找小南啊?我是她阿姨,她现在不在”,阿姨?哪个阿姨?我又问道“请问小南去哪里了?我找她有事”,那个阿姨倒是很和蔼,说话也很客气“你是唐紫啊?一会儿小南回来我告诉她你找过她,让她回个电话给你吧”,她一定是接电话的时候看到我的名字才知道我叫唐紫,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南去哪里了?而且她是小南的什么阿姨呢?我礼貌的谢过她以后再问道“那您是?”,她回答我的话让我差点尖叫起来“我是乔乔的妈妈,乔乔是她同学,小南在我们家里,晚点她回来我让她找你吧”,脑子“轰”的一声炸得我呆若木鸡,乔乔是那个我不想提起,不想想起的女人,是那个因为她我和小南之间矛盾重生的女人,是那个因为她我离家出走的女人,是那个我最最介意的女人!!这不是真的,肯定一定以及绝对不是!早上小南才抱着我保证说会给她妈打电话拒绝去找她的,怎么晚上会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她们家?这怎么可能呢?挂上电话以后,我抓狂一样的在屋里乱窜,不对,这是小南的电话丢了,被人家捡了以后的恶作剧,我的小南不会这样两面三刀,不会这样对我的啊!
但事实残酷的摆在我面前,这不是恶作剧,这都是真的!在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接通电话第一句就问小南“老公?老公,你在哪里?我都要急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南用微微发抖的声音缓缓的说“我在她家里,现在回不去”,所有的东西在瞬间变得漆黑,时间在那一刻定格,我根本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当时我心情的千万分之一,她的声音在耳边飘来飘去“我早上给她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妈告诉我昨天晚上她在家割腕自杀,幸亏她妈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及时送到医院,可因为失血过多还没有醒,她妈在电话里号啕大哭着求我赶紧过去一趟,我,我就来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自杀?谁自杀?什么还没有醒?我完全没有听懂这些话的意思,这些字字句句撞向我的耳膜却进入不了我的头脑,拿着电话瘫软的倒在沙发上,小南还在电话那头叫我,可我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又怎么能继续接听她的电话?
由得电话滑落到地上,我缩成一团蜷在沙发的一角,闭起眼睛想像着自己被藏起来了,这样我会更安全,没有外界任何事物可以伤害到我,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但是我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思维,它在脑海里蹦来蹦去让我清晰的愤怒,明确的伤痛。
我就这样被她扔下了,平时被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可现在她却可以不管不顾的把我扔下,不理会我会因为寒冷而颤栗,因为孤独而惊恐!没有她的日子我怎么渡过?没有她的夜晚我如何成眠?以为自己会泪流成河,哪想眼睛却干涸得生疼,心里阵阵的剧痛只让我觉得口鼻都被堵上一样的呼吸困难,想深呼吸却又怕扯得心肺鲜血淋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睁睁的看着天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吗?可是新的一天对我来说有什么新的意义呢?小南不在我身边,她连跟我说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可能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的就去了那个女人那里,我则像个弃妇一样被扔在这个到处都还满是爱意的屋子里,是,没有她的地方已经不是家了,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让我窒息,我喘息着挣扎起来,机械的挪动着自己换衣服洗脸,镜子里印出来一张令人恐怖的脸,这是我吗?天哪,这是多么无神多么苍老的一张脸啊,满脸的颓废没有一丝神采,这还是我吗?我无力的垂下头,听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不知所措,手伸到水流下,冰冷的水让我全身一紧,鸡皮疙瘩麻得我稍微清醒了些,叹着气把脸用凉水洗了洗,不愿再看镜子里的那个我。
出门前,我回头看了看空落落的屋子,盼着奇迹出现一样的希望能看到小南,可怎么可能呢?笑着自己的愚蠢,我摇摇头关上了门。
今天外面可真冷,天阴沉得像有怪物随时会扑出来把我吃掉,真有吃人的怪物我一定主动让它把我吃了,解决了怪物的温饱不说,我也可以解脱这种几乎要虚脱的状态,多好。
慢慢的走到店里,路上的人也多起来了,年前的人们总是格外忙碌些,这么早出门的大多都是老头老太太,要采购年货或者当天的口粮吧,老年人劳碌了一辈子,现在为了后代还依然操劳着乐此不疲,几个老人家在不远处碰到,大声谈论着现在年货的价格,自家儿女的口味,口气中全是对儿女的宠爱,突然想到爸妈,鼻子酸得撞了墙一样的疼,爸妈,我想你们,我爱你们!
打开店门,一阵冷气迎面而来,我深深的吸口气,自己的小店总能给我点安全感吧。
每天晚上临下班前,小妹基本都把店里收拾利落了,所以早上没什么可收拾的,我胡乱的把病历拿出来放回去,又拿起抹布把桌桌台台一遍一遍的抹得锃亮,抹完又开始拖地,角角落落的被我拖得一点渣滓都没有,刚把拖把洗净挂好,小妹来了。
她一进门看到我,张着嘴连包都忘了放下,又看看桌子和地下,吃惊的说“姐,你这是怎么了?年前大扫除啊?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干的吗?再过两天做也不迟啊”,我笑笑,用我都觉得空洞的声音说“反正来得早就做一点呗”,小妹把包放好过来打量着我说“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晚上没睡好?是不是不舒服啊?”,我摸摸脸说“没有啊,没有,还好”,小妹扯着我的手,还是上下打量我着说“不是啊姐,你真的没有不舒服?你的脸色真的好差的,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看店就行了”,我低下头看看自己,又抬起头对她说“我真的没事,可能睡得不踏实,所以有点精神不好吧,你别瞎操心,我真的没事”,小妹还是担心的说“那你就多休息吧,有事我干就行了,对了,你吃了早点没有?”,我怕她又啰嗦着逼我吃早饭,就骗她说我吃了,她看了我一眼,明显的不相信但不挑明,只随意的说“那我去买点东西吃,给你带杯热豆浆回来吧?”,不好拂她的好意,我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