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丫丫边说话边跟一个人进来了,是个光头的男人,胖胖的脸上有双精明的眼睛,看到我,点个头打了个招呼,小文并不起身,对他叫了声“疯哥”,丫丫指着我对他说“这是唐紫,昨天晚上来的”又对我说“这是疯子,你叫他疯哥就行了”,我叫了声疯哥,他客气的招呼我坐,说“一个人来的啊?”我点点头,他坐下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对丫丫说“有吃的没有?我饿了”,小文抬起头对他说“饿了就知道来找吃的,我们又不是你娘”,我很是吃惊的望着小文,没想到她会语出惊人,一向给人客气斯文感觉的小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疯哥却不愠不恼,对小文说“你是我娘我就找你要奶吃了”,小文哼了他一声,不接他的话,丫丫笑得灿烂,边笑边推着疯哥说“就你们爱闹,别把人家吓着”,转向我说“你别理他们,他们一个大疯子,一个小疯子,平时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我摇摇头,这是人家的生活方式,我没有理由看不惯,何况,这样的交流在以前我是没有接触过的,倒挺新鲜。
小文站起来,往厨房走去,疯哥笑着跟丫丫做了个鬼脸,跟在小文身后进了厨房,丫丫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也不知道谁欠谁的”,我听得很清楚,心里想着这句话指的那两个“疯子”,一定有着理不清的感情纠葛吧。
丫丫重新坐到我旁边,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来这里的人有几个又不疯呢”,我无言的端着茶,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着,一会儿,疯哥进来了,看我们两个愣着,有点奇怪的说“你们怎么了?饿傻了吧?”,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丫丫不客气的说“你才饿傻了,小文在给你煮农药呢?”,疯哥点点头,认真的说“嗯,煮得还挺香”,看他那个样子,真让人忍俊不禁,我笑了出来,丫丫也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小文在我们的笑声中,端着碗进来了,是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上面还有两个煎得黄澄澄的鸡蛋,她递给疯哥,也不说话就坐下了,疯哥接过碗放到茶几上,低下头就开始呼呼啦啦的吃起来,丫丫问我说“你饿了吧?要不要也吃点?”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文就对我说“厨房还有,我煮了一大锅,够吃的”,我赶紧推辞着说“不了不了,你们吃吧,我一点都不饿”站起来又说“衣服洗好了,我去晾”,我把衣服都晾好看他们都在吃面,我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
回到房间,看了下正在充电的电话,小南又给我发短信了,“老婆,你在外面要记得吃饭啊,不要因为生我的气而虐待自己。
没有你的家空空的,你早点消气早点回来吧,我想你,不能没有你,老婆,我爱你”,心里有股想马上回去的冲动,坐下来,想到还有个没有解决的问题摆在眼前,她一天不跟我说明白,我回去也是枉然,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我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靠在床上有点困意了,闭上眼睛想让自己休息会儿,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敲门声,丫丫在外面叫我,我应着开了门,她有点兴奋的对我说“呀,你在睡觉啊?不好意思,我们想去朋友的吧坐坐,你也一起去吧,省得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我想推辞,她不由得我分说的又道“别扫兴,大家都是朋友,出来一趟不容易,干嘛把自己关起来?去嘛去嘛,热闹热闹”,我不好再说什么,也确实不想在房间里面想些想不通的事,于是答应了和她一起下了楼。
我被他们三个带着一起七拐八弯的走着,路上我问丫丫昨天晚上那对小夫妻呢?我们都出去了,人家回来怎么办?丫丫说他们参团去周边的旅游景点玩了,得两三天才会回来,现在客栈里没其他客人,难得这么闲,所以就干脆叫上我,关上门出去玩玩。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大门居然是两扇破烂的没有经过处理的门板,原始得让人觉得是走进了许多年前的老宅,进门一个正文的院落,四周是两层的老楼,院落里放着些像是刚刚被砍倒的树干做的桌子,旁边随意的放着树墩一样的凳子,靠里边空出来的台子应该是舞台,有人在上面准备着乐器。
丫丫他们熟练的找到离舞台较近的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打啤酒,我随他们坐下来,周围已经有其他的人开始喝酒了,陆续还有人进来,碰到熟人大声的打着招呼,丫丫对舞台对面的吧台招着手,过来一个侍应生一样的男孩子,冲着丫丫喊“怎么?不要啤的啊?”丫丫指着啤酒说“把我们上次那瓶酒拿来,谁喝这些啊”男孩子应着话,两只手抓住啤酒回到吧台,一会儿,给我们拿来酒杯和酒,丫丫抬起手正准备说话,男孩子马上说“知道了,马上来”,丫丫笑着说“聪明”,然后对我说“你少喝点,试试看,这种地方不喝酒没气氛”,疯哥凑过来问“你不喝酒啊?来这里的人都说不会喝,结果比会喝的还喝得多”,丫丫推着他说“去,就你话多”,小文也笑着说“他是怕人家喝了他那份”,疯哥讪讪的说“你别冤枉好人,我才没有这个意思”,舞台上在试音,乐队的人基本都各就各位了,丫丫把男孩子又一次送过来的冰块夹到各人的杯子里,指着一份爆米花对我说,“喝点酒吃点东西,你空着肚子,慢慢喝”,我点点头。
歌手也准备好了,吉它手的音乐一起,全场喝酒聊天的人自动把声音降低下来,披着长发的男歌手随着音乐唱了起来,是一首原创歌曲,缓慢的曲调,低沉的声音,让人不自禁的融入到其中,很多人边喝酒边注视着乐队的表演,歌手唱得很投入,坐在话筒前面演绎着可能只属于他们的故事,听得入神,丫丫举着杯示意我喝点,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红酒酸酸的,不像啤酒那么涩,丫丫看着我,问我“怎么样?这种冰酒是最适合女孩子喝的酒,没什么酒味的”,看来这酒对丫丫而言只是头盘吧,我点着头,看着晶莹的酒水在杯子里荡漾,酒和烟一样吧,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吧,任何的烟酒都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最爱,与男女无关。
歌手唱到高丨潮丨部分,大部分人开始鼓掌,开始大声叫好,还有人拿着酒走到歌手旁边,举着酒杯敬着酒,全场的气氛随之进入火热,连侍应们都随着节拍摇摆。
在这样的氛围中,不知不觉我竟然慢慢的喝光了杯中的酒,丫丫看我兴致挺好,又给我倒了些,再招手叫来小男孩,跟他说了话,男孩点头离开了,一会儿,他端着盘梅子给我们,丫丫指着梅子对我说“这是这边的一种特产,酸酸甜甜的,你试试”,我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刚入口的酸让我眯起了眼,酸过之后的甜淡淡的,口腔到喉咙有种润润的感觉,挺舒服,我点了下头,说“不错”,她笑笑,看着舞台,随着音乐晃着头。
小文和疯哥一直在喝酒,并不多说话,偶尔低头交谈两句。
歌手唱完向大家致谢,大家一起举杯敬他,像是交情很好的朋友,我突然发现,在这个地方,好象没有陌生人,自然的交往中,仿佛很容易成为熟悉的人,不像在城市里要相互提防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害到。如果全世界都像此时对所有人所有事不设防,人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这样该多好。
夜深了,露天的院落里,凉风阵阵,刚开始不觉得,慢慢的被风吹得我有些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头也开始有些发胀了,脸因为喝了酒发烫得很,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可丫丫他们依然兴致勃勃的听着歌,喝着酒,我不好意思说走,怕扫了他们的兴,只好坐在旁边强忍着,歌手中场休息的时候,丫丫注意到我的样子,关切的问我“你是不是不舒服?脸好红啊”,我点点头说“嗯,可能喝了酒。
要不你们再坐坐,我先回去休息了”,她马上对小文说“我先跟唐紫回去了,你们喝吧”,不容分说站起来,拉着我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