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在苏淡淡的那一句“还好你在”，我并没有想到更深层面的，只是在俞诚揽着沈灏笉的那一个动作时，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我懂了，这就是承诺的代价。

转身看她。苏轻轻地咬着下唇。

“她和我是一个航班”

我提不起任何兴趣，不论她是来干什么的，就算是俞安说的那个她，我都要谢谢她用这样一个场景再次提醒我，她不可能接受我的爱。

“嗨”

我不得不装作大度，去跟俞诚打招呼。我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他是个能与沈灏笉相匹配的理想人选，他很是热情的跟我打招呼，“真巧啊”

“我接人”俞诚看到苏的时候，有些惊讶，“原来是她啊，她跟我们是一个航班”

“你是不是对美女都无法免疫啊，当着身边这位还敢如此朝三暮四”我故意打趣俞诚，弄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着急着想要辩解，却被沈灏笉抢了先。

“整个航班就我们三个是亚洲面孔，他又不瞎”

沈灏笉抬起了头，透彻的双眼倒影出了我憔悴的脸。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嘴角动了动，她笑了吗，还是我看错了？

自嘲地笑笑，什么状况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今天真不该装大度。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俞诚又问我

“半个月前，”

“融资？”

“宾果”

我见苏在一旁已经晾了有些时间了，“我们走吧”，苏点了点头。

“你们去哪？”我想快点结束这个让我十分烦躁的会面，俞诚那一副听任沈灏笉的态度，让我不再客气了，径直上了一张出租车，“我们先走了，再见”

我一直没有去看沈灏笉，不想动摇自己的心。身边的苏，凭着一个随口的承诺，千里追寻，我再铁石心肠也无法忽视了。

把头轻轻地倚在苏的肩上，双手揽过她的腰，抱住了她。她的体温隔着衣服传到我的心里。

“对不起”

她苦笑了一下，也轻轻的抱住我，顿了顿：“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我曾经答应过你的，要陪在你身边，食言了。”

心痛，我还是想哭。我抱着苏，一个爱我的人，往前面看去。夜很黑，在这本应灯火通明的城市里，前面竟然一盏灯也没有。把目光移到黑压压的天空，我看到了一颗璀璨但模糊的星，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泪终于落下来了

“答应我的就要做到，我很害怕，你知道吗”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我还是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后，下巴在她的肩上点了两下。

夜很静，静得我不敢哭出声音，也不敢抽搐。但我知道我的脸早已经布满了泪水，这些泪水湿润了我周围的空气，我冷了，我的心也冷了。

“抱得那么紧，”她忽然笑着说，“是永别吗？”

突然感到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双手的力度慢慢减少。我放开了她。

“啊，你哭了？”她惊愕地看着我的脸。

“是吗？”我明知故问地问道，“怎么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到。”然后用手背为自己擦拭着脸颊。

“应该是你让我太感动了”我想打消苏的猜疑，圆了过去。

“是嘛，”

“是的呀”

苏还是帮我擦干了眼泪，前面那司机该是疑惑了，不断从后视镜打探着我们，“嘿，伙计，用心点”

我这话让他吓了一跳，再也没有偷窥我们了。

苏终于笑了。

正想低头，她突然探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在我嘴角印下一吻，嘴唇柔软冰凉。任她握着手，柔若无骨，悄无声息。

心里蓬勃的兴奋被强压，隐隐地挠骚每一寸肌肤，我握着她的手在颤抖。深呼吸了很久，转身。整片大地铺满青紫色的冰清玉洁，我悬浮于半空。

苏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看着我，仿佛只要目光一转开我就会不见。她眼中我的倒影清澈得像是烙印进去，植入骨髓。

“傻了？”

我没有说话。

“被我吓到呢？”

。。。。。。

“我，只是一个吻而已，又不会怀孕”

。。。。。。

“你的初吻？”我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纠缠，表情一定可笑。苏看着我的脸，眉头越皱越深。

“啊，这个，女的和女的接吻是不算的啊，你别在意啊，真的，其实每个人的初吻在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夺走了，是不是，没事儿，别”

我毫不犹豫拉她入怀。

想毫无保留地抱紧她，却害怕她如一缕气息般一碰就散。我埋首于她的颈间，贪婪地吸食她的散发出的气质，有如甘露。她稍稍侧头将脸颊贴住我，缓缓摩挲。我犹如沉入一弯寒潭，周身冻结，唯有灵魂最为灵敏。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在她的耳边问她。

“我不是喜欢你。岑醉墨，我是爱你”

她没有片刻的迟疑。如她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找寻我一般。

“恩，我也是”

很久以后，她突然推开我。惊讶。

“你……”

“是的。”我平静。

“你……”

“我爱你。”

她在我面前，嘴唇颤抖。发不出第二个音节。我等着她。

又是很久，她终于再次开口，虚弱地、带着水汽。

“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我推了一把她的额头，这女人不会是听上瘾了吧。

苏傻傻的笑着，那笑容里我能读到幸福的味道。我是懵懂闯入的蝶，被吸入她的华光璀璨，浸入我的血液，每一粒光与血的融合，都名为爱恋。

我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面对一个如此爱我的人，无法做到不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