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天气如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从机场回来没两个小时,天开了,乌云散开后的天空,特别蓝。
酒店的服务生并不好奇我又回来了,他那蓝色的眼睛竟让我有些熟悉。无论贵贱,英国男人身上那绅士范总是磨灭不掉。面对我的迟疑,他并未多去追究,只简单的问了声好,伴送了一个温暖的微笑给我。
现在只有提关于蓝色的东西,我就会想起沈灏笉。
不,我已经要放弃了,别再与她纠缠,对我,对她,都好。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我把MSN的签名改成了这个,曾经有部电影用彼岸花比如同性间的爱情,很贴切。
看见房间还未丢掉的那束花,是陆然送我的。这个男人说伦敦的花没有哥德堡的漂亮,可是他还是有些倔强的找了一束我也叫不出名字的花,包扎的很是用心,倒是那包装纸被我扔向了垃圾篓,因为是蓝色的。
一边上网一边喝酒,不知不觉喝光了一瓶红酒,头有些发昏了,关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合着衣服沉沉的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沈灏笉站在高楼上,让楼下的我接住她。她跳下的时候,我张开手一边跑着一边计量好了位置,可是就在要接住她的那一刹那,我闭上了眼睛,却猛的收回了手,任沈灏笉重重的摔落。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撑开了双眼,一片是寂静的黑暗。
我害怕这还是一个梦,拼命的找寻灯的开关,胡乱的摸索让床头的感应灯终于亮起了。还好只是一个梦,可是枕头湿透的一块还是让我越来越害怕。
这个梦只是在告诉我一个结局,关于我和沈灏笉的结局。
我看的透彻,也想透彻了,我有些庆幸沈灏笉直接的拒绝了我,如果再陷下去,那个梦就会成真。
睡的时候太随意,电脑也没有关,msn上满屏的消息来自苏,还有俞安。
俞安的一条,很刺目:她去伦敦找你了。
她?是谁?
(37)
发现手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原来是没电了,冲上电后开机信息竟然连绵不断了起来。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刚开口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那端尖叫,接着一阵嘈杂过后,我总算是和父亲正常通上了话。原来飞机出了问题,他们查遍了那航班的名单才知道我没有上飞机,可是我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全家都急疯了。
更有小道消息在迅速传播,家里更是乱了套了。
“我没事,改签了,现在大雾已散去,应该可以如期出发的”
我极力安慰着父母,让他们放心,可是他们是那种不亲眼看到我就不会放心的那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给苏回了个过去,她竟然处于关机状态,只好给她发了条消息“我很好,无需挂念,三天后回”
我继续翻阅着记录,田佳,俞安,孟楚雨。他竟然也给我打过电话,我有些犹豫是否要给他回一个电话,可是被一个电话给冲断了思路。
竟然是伦敦的固定电话。
我故意没有主动开口,因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身份。
“囡囡。我是苏,你在哪?”
我有些惊讶,她竟然在伦敦了。“你在哪?”我反问她,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那头声调上扬了,“你听”说完我就听到机场广播里的伦敦腔,看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着问“机场?”
“是啊,你在哪个酒店,我过来找你”
惯用的命令口吻再次冲着电话那头:“我来接你,等我”
我给了双份的小费总算让慢悠悠的车提高了速度尽可能快的到达了机场,因为苏说只等我一小时。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太心急了,所以我跑过整个大厅,才最终在一根立柱下面找到了抱着个Dior手提包的苏。站在离她五米的地方,看她盘腿坐在地上,在人来人往的过客中固执地守着自己的爱情,一个人,却令人心疼地坚定。
我一步一步走向她。她有感应,抬起头,聚焦到我,淡淡忧伤地眼角眉梢若有若无地如释重负,一片天真。唯一能做地只有加快脚步跪下将她抱入怀中。
把头整个埋进她的长发。她伸手环住我,靠在我的肩上。
“你怎么来了??”我哭哭滴滴。
她拉开我,疲惫得有些忧郁有些欣喜地说:“还好你在。”
头脑中一霎那的闪电,简单几个字让全身的细胞似都在裂变,我有些无法面对她了。
刚要拉她起来,她却无法站稳。
“脚麻了。”她撇撇嘴,我让她靠着我慢慢活动,她从包里掏出一副大大的Prada。
“干嘛?”
“我这样可不能让狗仔们拍到。”。
“你又不是明星,搞这么隆重。这里是伦敦,不是中国,谁认识你啊”我想取下来,她拉住我。
“我还想靠着你,牵着你,所以以防万一被熟人看见。”
“fuck,还害怕什么牵手。”我把她的墨镜摘下。待她脚恢复了,接过包,牵着她走出机场。
有人侧目,我不在乎。
只是那人是沈灏笉,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她眼中像是冷瑟的荼靡,让人心生憔悴。
我张了张嘴,声音发不出来。
因为她正被身后的俞城温柔的拦着。
一瞬间我心脏紧缩,然后剧烈膨胀。我每一根血管里的情绪都在叫嚣,涌上我快要崩溃的胸膛。我想向全世界说这个女人,她独一无二,只是她不允许我去爱她。
慌张拉过苏的身体遮挡,伸出手慢慢用指腹将眼泪抹去,却无法阻止它再留下。
我答应自己,我不爱你了,沈灏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