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此有“深度”的问题,我们那位年轻女老师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间哑口无言,原本红彤彤的脸变得愈加鲜艳,像一颗熟透的西红柿……
这就是中国贫乏的性教育现状,明明是与我们自身联系最紧密的知识,却没有获得系统的教育。长期以来,老师们讳莫如深,家长们谈之色变,于是无数的少男少女只能从网络上或者A片里获取零碎的信息,以满足自身对于性的好奇和渴望。就像我,如果不是那次小雅那次从男生寝室抢来一张A片,我根本不知道男人女人的交配(……)竟然可以变幻出那样匪夷所思的造型!?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99.9%的男生早在初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各种A片的洗礼,并且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左手或者右手。要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我爹的严厉管教之下,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苦读,连A片是什么妖物都没见过!?
一想到这些我就开始心里不平衡,我觉得自己的青春缺少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试问:没有看过A片的青春,能是完整的青春么!?现在好了,老娘上大学了,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上性教育课,而不用担心我爹会操着鸡毛掸子一边打我一边说“不学好”了!
于是我心安理得、大大方方的跑去听讲,还强行拖了诗妍一块儿去,因为我觉得这丫头比我更需要启蒙教育。我倒没有指望老师能在课堂上大聊同性恋的合理性,或者同性性行为的注意事项,可至少能让我和诗妍以后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至于太过拘谨。
前面已经讲过,我和诗妍都受到了正统而严厉的家庭教育,在这方面实在太过清水,都交往两年了,接个吻还脸红心跳不说,一不小心摸到敏感部位,还紧张得浑身发抖。对于性,更是看得保守而神圣,要做那种事儿的话恨不得斋戒三天,焚香沐浴,再把自个儿像贡品一样洁白无暇的呈在对方面前。就像上一回,好不容易在我家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吧,结果临门一脚了两人还拧巴半天。说实话,那一次我在亲吻和爱抚诗妍,并且隐约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事儿的时候,心里面涌出过一阵要负上天大责任的悲壮感。诗妍于我,是如此重要而神圣的存在,我不敢肆无忌惮的对她。再说了,我真的很怕我俩宝贵的第一次毁在我蹩脚而笨拙的……手法上(这词儿怎么怪怪的?-_-|||)
话说当我硬要拖诗妍去上性心理课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两下,但我还是从她粉嫩娇羞的脸上读出了“好奇”俩字儿。最后,她终于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我走了,一路上撅着嘴,脸颊绯红,像两朵火烧云,看得我心里一阵悸动,拉过她在耳边轻言细语:
“别这样啊姐姐,搞得我跟嫖客一样拉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去干什么似的?”
她一听,立刻柳眉倒竖,伸出纤纤玉手在我脸蛋上那么用力一拧:
“你还想不想我去听!?”
“哎呀妈呀——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眼泪儿都快飙出来了,只好连连求饶,她这才松了手,耀武扬威的走在我前面。这下好了,换成人家是嫖客了。
当我们跨进教室的时候,立刻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惊了。我原本以为这种课比较冷门,大家碍于面子可能都不好意思来听,结果广大莘莘学子的思想解放水平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诺大的阶梯教室人山人海,我和诗妍转了两圈,好不容易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寻摸到两个空位。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晚了没位置,就叽叽喳喳的挤在教室的过道和走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明星过来开新闻发布会呢。
老师终于来了,姓马名洁,出乎意料的年轻,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后来才听说人家是心理学博士出身,刚到我校当老师没多久。我就说嘛,恐怕也只有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有胆量和激情开设这样的课程,要是换做其他在江湖上混迹已久的老教授,谁还会冒着随时可能被校方批判的危险,给学生上这样的课?老早就围着论文和职称打转去了。
我说这话不是没依据的,大二的时候我们上过一门选修课《电影赏析》。有一次老师给我们放了一部法国片子,情节有些大胆,但也不过分,只不过女主角裸露了上半身而已。结果不知道被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家伙告到学校领导那里,说在课堂上公开放情色片,有违校风。后来这老师竟然被生生的停了两节课,等课程恢复以后,基本上放的就是《地道战》之类的了(……)所以说,我不敢保证这门性心理课程能持续到何时,会不会半路又杀出来一个神经病,说这是公开传播色情学?
但不管怎样,至少第一节课是成功而有趣的。话说这位心理学博士出身的马老师果然功力非凡,讲课温婉动听,声情并茂,旁征博引,把关于性的话题讲得十分自然,没有一丝做作或者羞赧。
第一节课,她就毫不避讳的和我们大聊避丨孕丨套的好处以及必要性,底下的同学每回答出一个问题,就奖励一个避丨孕丨套。男生还好,拿着避丨孕丨套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可是有几个女生得到避丨孕丨套的时候,感觉跟捧了一枚手榴弹似的悲壮。后来,马老师竟然摸出了一根黄瓜,向我们演示如何正确使用避丨孕丨套。当她大大方方的把那根粗壮的黄瓜举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前排两个女生低着头,娇喘得快要窒息过去。
我侧脸偷偷看诗妍,她专心致志的听讲,用一只手托着下巴,虽然纤长的手指遮住了半边脸,可我还是看得到她严肃的表情,以及脸上透出来的可爱的粉红色。她的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抠着笔盖子,这是诗妍长久以来的小习惯,但凡心里紧张却又要故作镇静的时候就会这样子。
我看了心里忍不住一阵窃笑,顽劣之心大起,想捉弄她一下,于是唰唰几笔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然后轻轻推过去。诗妍疑惑的低头一看,脸顿时红得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似的。只见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迅速而有力的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手指上的骨节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出惨白的颜色。我见势不妙,立马往旁边躲,结果避之不及,大腿上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可是课堂之上又不敢叫出来,只好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差点没飙出血来。
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叫我在那张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句话——亲爱的,别紧张,以后咱用不着避丨孕丨套……
66、
性心理课程上到一半的时候,马老师终于不辜负我的期望,谈到了涉及同性恋的问题。当时她讲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突然,是谈到她的一位男性朋友身患艾滋病。我一听“艾滋病”三字儿,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好像有预感似的觉得她这位朋友可能是个gay。果然,后来她慢慢道出原委,原来她的这位朋友在一次不慎重的同性性行为中感染了艾滋病,现在正在一边积极接受治疗,一边参加防艾义务宣传活动。
后来机缘巧合,我认识了这位哥哥,很年轻,才29岁。说起认识他的过程,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太真实。起因是马老师搞了一次关于男同性恋使用避丨孕丨套问题的调研活动,本来出于自身问题的考虑,我没有打算报名参加,怕引来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可是后来大娘她们听说以后,却不约而同的鼓励我:
“这样的调研很难得,既然你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去见识见识也有好处。”
我想想也对,尽管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踏进过这个圈子,即使现在也没有混圈的习惯,呵呵。在大娘她们的鼓励下,我鼓起勇气报了名,当然事先也征求了诗妍的意见,她也认为没有关系,就当是学术研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