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无法想象，那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放肆，我更无从了解。原来思念一个人与担心一个人真的有很大的区别，我从未如此害怕过。坐在飞机上，流泪，心痛，害怕，在跟Jolin通第一个电话时，我就差点哭了出来，只是哽住了，在不敢失控的状态下哽住了。如果我不是这么理智，或许我那天就带欣一起回来，如果我不是这么理智，或许我本不该丢她一个人在上海。我以为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我以为让欣多陪她父母几天，最多让她被他们责备几天，可现在呢？机舱外漆黑一片，我心里的滋味不是滋味。

“Jolin。她知道我来吗？”Jolin开门，接过我手中的提包，Stephen在她身后，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欣现在不太好。

“Jessica，你先不要着急。她现在只是很安静，只是…”

“只是什么？”大步的往房间走，在到达房间以前，我想尽可能知道更多一些。

“她谁都不认得了，包括我在内。”Stephen的声音很小，语气又那么沉重，其实下飞机打给Jolin时，我也猜到了，就像电影里当人受到超过自己能承受的刺激时，就会出现这样的情节。

我又何尝能承受这种刺激呢？我的惊慌全在心里，在我脸上只有无奈。我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床前，欣睡着了，确实很安静。他们带上房门，没有进来，我轻轻的在床沿边坐下，用手抚顺她有点凌乱的发丝，在她紧锁着的眉心上抚摸。怕吵醒她，又想她可以睁开眼睛看我。我想我应该让她趟在我怀里，至少她醒来的时候不会怕，如果她会惊慌失措，我可以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知道我回来了。

夜很静，我留了一盏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比这灯要亮，甚至有些刺眼。我不敢动，从背后搂着她的手僵硬到几乎失去知觉。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以前在一起时，我们总是那么的快乐，放松，那时都是谁先睡着的呢？现在的我好想跟她说说话，听她的声音。我深爱的至爱的人，你一定要好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永远抱紧你。

敲门的声音让我意外，我抽开身子，侧过身看过去，是Jolin，她探头指着手中的电话，是我的，这个时间？至少过了十二点。轻轻的起身，走过去。

“谁呀？”我带上门，问向Jolin，客厅的沙发上Stephen坐在那里。

“响了好几次了，我想是有紧要的事吧！”Jolin解释着，我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足足9个那么多，是Lucy，那些不能平静的担忧好不容易在欣安静的气息里渐渐沉淀，现在，看到这个名字以及追加的电话记录次数，烦燥的情绪又狠狠的折磨着我。

“没事，不管她。”我拿着电话，准备关机，又响了。

“你怎么回事呀？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不要在这个时候烦我！好吗？”我不假思索的接通，用最小的声音却又最严厉的语气说道。

“你又怎么了？”电话里只有她的哭声，旁边还有一些吵杂。不禁让我再次想起前天在”时色”发生的事。难不成又有这种事发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卷而来。

“你到底怎么了？又喝酒闹事了？说话啊！别逼我恨你！”我走到阳台边，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再顾及谁的感受。

“菲，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她没有再哭，把这句话说的很冷。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跟你讨论这个话题吗？Lucy！Rebecca出事了，你明白吗？她可能连我都不认识了，你明白吗？请你放过我，不要再烦我，好吗？算我求你！”我终于哭了，我想我在发泄，发泄我内心的恐惧，面对Lucy，我真的很不愿意太过分，可她要怎样才能明白，我也有自己烦恼，有自己的爱，有自己的感受，就算她爱我，也不能因为这样而一次又一次去挑战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你倒是说话呀！否则我挂了！”我想我已没有再多一丁点儿的耐性了，哪怕我是担心她的。

“喂！喂？”她挂了电话，我气愤的合上手机，呆板的站在阳台上，正想关机，一条短信进来：”我在医院，车子在高速上出事了。你忙你的，对不起！打扰了！”我本能的拨回去，她关了机。

“到底怎么回事呀？老天是不是要把我逼疯了才高兴？”我拉起嗓门怒吼！

Jolin在身边拍我，示意我冷静，我呆滞的看着Jolin，全身发抖，一脸的眼泪，滑落不止，Stephen也走到我身边，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我抱着Jolin放声大哭，老天太过分了，在这种时候，用这样残虐的方式逼我发疯。

“Jolin，Lucy，Lucy她出事了，是她送我到机场，现在她的车子好像出事了，她进了医院，而我，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我…我真的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我快要疯了。”

〈65〉屈服

的确，如Stephen所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跟着眼泪思考，只会让一切往再更糟的方向走。我找了所有能联系到的同事，让她们帮我去找Lucy，通过各种方式追查深圳所有医院的记录。终于在清晨四点多才得知，她的确受伤了，轻微脑震荡，左手骨拆，肋骨多处骨折，伤势不轻，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小秋现已在医院照顾。

在这期间，不时我都会到房间看看欣，她似乎从未醒过。在我处理Lucy的事情时，Jolin帮我们煮咖啡提神，而Stephen一直都端着手中的咖啡杯坐在沙发上，不时也给我一些明智的建议，能顺利找到Lucy，也多亏了他。中途，Jolin劝他回家休息，他坚持要等欣醒来没事才离开。现在，天就快要亮了，他们两个人，窝在两张沙发上睡着了。而我，很累，却一点都不困，是咖啡喝太多，也是我根本不敢让自己困。终于我可以不再担心电话会响，按下振动，放在客厅的另一张沙发上，或许手机也该休息了。

走到房间，关了灯，欣开始翻身，我急忙走过去，她真的醒了，我看着她睁开眼睛，用最温柔的笑容看着她，最轻柔的手指抚摸她的脸，她的惊奇带着些许的喜悦，那么我相信她是认得我的。

“菲，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她伸手触碰我的脸，将手指停在我还有些痛的受伤眼角，我再一次落泪，她不止认得我，对我还像从前一样温柔、细心。

“是我，你还好吗？是我不好，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痛吗？”她也溢出眼泪，却只顾拭着我的泪水。

“不痛了，看到你，我就不痛了。真的。”

窗外的阳光透进房间，照着我们赤裸的身躯，我没有想过我们会这样去表达彼此的百感交集。她比从前更狂热，或许客厅睡得并不安稳的人能被她肆意的叫唤声惊醒。我没有设法去减低这种分贝，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让她可以很痛快的消除所有的不痛快，直到我知道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满足了，没有再抓我的背，只是揽着我的身体哭泣。反复的亲吻她的眼睛，脸颊。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所有的肢体语言对爱的表达，比说什么都贴切。全身是汗，伏在她胸口，在我睡着以前，我还是开口了：”欣，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好好睡一觉吧！你累了，眼睛都红了，我想起来洗个澡。”她起身，放我在枕边，淡淡的一笑。我想再说什么，可是，她的表情告诉我她现在不想谈论与之相关的一切。

“可是我并不想睡呀！你现在这样我哪睡得着呢？”我还是挣扎着这种矛盾。

“别逼我，真的，菲，我知道你在乎我，担心我，爱我，可现在我想并不是时候去说我的过去，那些事，你就先当个谜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拆给你看的。”这种冷漠让我意外，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的笑容，甚至有一些不耐烦的因子在流动。

“你不信任我？还是，还是…”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还是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还爱那个人？”她的敏感并不出格，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却是在她刚才的表情里滋生的。这样的敏感被她说出来，更大程度上让我确定这样的可能是存在的。

“不是吗？难道不是吗？”激动的我用力的将她拉到怀里，不让她离开，我知道我很不理智，试问我如何理智呢？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