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问你一声，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没想法。”
唐凯吸了一口烟，说。
“你要是没啥想法，那我就上了。”
唐凯说完，意思也到了，打算走。
唐凯走了两步，听见周海锋在他背后沉着声音，低喝：
“别动他脑筋！”
唐凯：“为什么？”
周海锋：“他不是你能动的。”
唐凯：“这就说不准了，我不管他有多大来头，总得试试。”
唐凯笑着，夹着烟的手指冲周海锋不羁地一扬，离去……
唐凯说到做到，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第二天晚上熄灯不久，唐凯从上面跳了下来，走到对面，推了推下铺的单军。
单军刚睡着就被他弄醒了：“干吗？”
“军军，我水壶翻了，褥子打湿了。让我挤挤，凑合一晚。”
唐凯说着，就上了床。
这营地宿舍都是单人架子板床，一个大男人睡勉强凑合，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起，只能胳膊碰胳膊，肉碰肉。
单军也没计较，往里头让了让，唐凯刚躺上去，对面周海锋开口了：
“我这靠墙，好挤。你到这来睡。”
唐凯在黑暗里嘿嘿一笑：“谢了班副，我睡相不好，你腿脚太厉害，我怕半夜被你一脚蹬下去。”
“少废话，过来！”
周海锋似乎有点火。
“行了，就这儿待吧！”
单军打断，他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想睡觉。他向边上挪了挪，和唐凯拉开点距离。单军很少和人同床，就是王爷那么铁的都没搁一张床睡过几次，还是不太习惯。他翻了个身，侧着睡。
唐凯也向着他侧过身，用气声：“军军，你这几天练的，结实了。”
说着，手摸上单军的肩膀，顺着他结实的臂膀摸下去。
“瞧这儿，肌肉形状不错……”
单军被他的手在身上移动，很不耐烦，肩膀一格格开了。
“乱摸什么？睡觉！”
唐凯轻声笑了笑，手拿回去了。
单军睡了。可是没一会儿就又醒了。背后一片热度，唐凯的身体紧贴着他。
唐凯的手似是无意地搭在他的腰上，只穿着短裤的腿也贴着单军的腿，贴得很紧。单军回头看了一眼，唐凯没反应，似乎睡沉了。
单军把他的手从腰上移开，往边上靠了靠。但是没一会儿，唐凯的身体又贴了上来。唐凯呼出的热气很近，几乎就在单军的脖颈后。腿也像八爪鱼，搭在他腿上。
单军已经没地儿再让，忍耐了一会儿，实在忍无可忍，一翻身坐起来，下了床。
他到了周海锋床边，在黑暗里推醒了他。
“……过去点儿！”
单军从牙缝里说。
周海锋往里移了移，空出一片地方。单军躺了上去。
床太窄，两人身体只能挨着。天热，都只穿着一件背心和宽松的短裤，裸露的肩膊和长腿，在床上无处可放，稍一动，就碰在了一起。
单军的胳膊碰着周海锋的手臂，传来贴身的热度。谁也没动，也没移开。
一片黑沉沉的寂静。两个精壮的男人，挤在这张狭窄的床上，只听到身旁的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单军睡意全无。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一阵莫名的、压抑难耐的燥热，让他难以入睡。
寂静中，周海锋微侧过身，拉开自己身上的毯子，倾身过去盖在单军的小腹上。
单军不自在地要把毯子撩开，周海锋强势地压住他手，让他老实盖着。
单军抬眼，周海锋按着他那只手，两人胸膛相对。
单军对上周海锋的眼睛，黑暗中，那双漆黑反射着夜色的眼睛深邃，发沉。
“……睡觉”
周海锋低声地、粗噶地说，把手从他的手上移开，回身躺下。
两人就这么盖着一床毯子。单军胸膛起伏，听见周海锋的呼吸也有些沉重。
单军焦躁地想换个姿势，身子一动，腿挨碰上周海锋的腿，皮肤抚擦过的感觉在毯子下清晰地传来。
一阵仿佛电流窜过，让单军一震。
不知周海锋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单军的尴尬，慢慢调整了下姿势，翻过了身。
单军无声地转头，目光扫过身旁这副身体。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着周海锋宽阔紧实的脊背，刚毅的脖颈上短短的发根，还有静静躺着的那健美、流畅，蕴含着力量的男人的线条。
就是这副身体，在那个障碍重重的特障场上极速飞腾，像激狂的火，扼住喉咙般让人无法喘息，现在却这么安静，就躺在他身边，仿佛是两个人，让单军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想起那个荡过天空，远远站在高处的剪影。那剪影自从那一天就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挥之不去。
现在，那个影子就在他手边，手一伸就可以碰到，抓住……
单军瞪着上头的床板，心烦意乱……
外头忽然传来了动静。有脚步声靠近，几道手电光从窗口晃了过来。
“……我操”
单军一惊，这是查夜哨的，这营地隔三差五查夜哨，查哨的开门把各个床都照一遍，昨晚上查过了，没想到今天还来！
周海锋这床就靠门口，那手电一照就能照见他俩光着膀子腿在一张床上窝着！
单军能让那手电照见他俩挤在一张床上啊？？其实就是挤一床也没什么，可单军第一反应就想跳起来闪开，可已经没时间让他爬上上铺了，那脚步声已经到门口了。
单军几乎不假思索，忙乱中一把扳过周海锋，也顾不上他反没反应过来，兜起毯子没头没脸地把他从头到脚兜住，开门声响起的瞬间，单军整个人压了上去，连毯子带人压在了身下。
人站在了门口，手电光进来了。
单军八爪鱼似地趴压着，屏着呼吸一动不动。
单军这一压上去就知道干了蠢事儿，唐凯那铺空着！这要给发现了十八张嘴也说不清楚，单军悔得是二五八万，这下得活活把自个儿玩儿死，可已经骑虎难下，下不来了！
手电光往屋那头晃了过去。
那一两秒的时间，单军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手心冒汗，心跳飚到一百八，他就不记得上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
胸口隔着毯子，紧紧贴着周海锋的胸膛。单军埋着头，毯子没完全挡住周海锋的脸，单军胳膊环着把他的脸挡着，脑袋也埋在他颈旁。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周海锋的脖颈。周海锋被他环在颈窝里，热息拂过单军的耳畔。
两人被彼此的气息包裹，连呼吸都在同步。
他们听见对方强健有力的心跳，像有两颗心脏同时在胸腔里跳动，跳得都很急，很重……
手电光随便晃了晃，收回去了。这查夜哨也就走个过场，手电扫扫就走，都是基地的兵，自个儿也赶着睡觉。
算单军运气好，门口有个高立柜，还隔了一张床，挡了大半视线。手电光没往他们这方向照。
俩查哨兵出去了，可大概走乏了，没离开，开着门倚着门框，在走廊灯光底下，一人一根烟，边抽边低声聊上了。
单军在心里暗骂，也无可奈何，只能维持着姿势。
紧张过后感觉恢复，身下的触感变得鲜明。他的腿压着周海锋，腰跨、胸腹随着周海锋的呼吸在起伏。他感觉到身下这副身体肌肉的紧绷，还有暗夜中，愈来愈沉重的呼吸……
单军慢慢抬头，不被察觉地移动了下发麻的腰，却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硬硬地顶着他的小腹……
那火热、坚挺的硬度，隔着毯子，直直地顶着他……
“……”单军的眼睛一下对上了周海锋。
这双眼睛他没忘记，在那个小阁楼，那个黄昏昏暗的床上，他把周海锋压在身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带着隐忍，带着克制，带着禁忌和压抑、自责的情欲……
哨兵走了，脚步声消失在走廊。
单军被周海锋一把从身上掀了下去。
单军翻倒在一边，看着周海锋起身下了床，拎起床头挂的衣服，动作粗鲁而沉默，开门走出了宿舍……
“……”单军独自躺在床上，瞪着上头的床板，单军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