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军奶奶第二天看到单军嘴角上的伤，心疼地扳着他的脸问这怎么弄的，又跟人打架了？

单军说，没有，跟大飞闹着玩儿，不小心蹭的。

单军说这话的时候，周海锋就站在旁边。周海锋看了他一眼，单军没什么表情。

周海锋以为他打了单军，单军会闹个天翻地覆，没想到风平浪静，单军什么都没说。

这个季节的天气，说变就变。这天单军在学校，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快放学的时候突然暴雨倾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最后一节课上，单军正在心不在焉地走神，窗户外走过一个身影，把全班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单军爷爷见雨大，让周海锋来给单军送雨衣。

单军隔着窗户，已经看见了他。在寂静的走廊上，一身挺拔军装的周海锋显得那么醒目。

周海锋走到了教室前门。

“对不起。我找一下单军。”

周海锋对年轻的女老师说。

“……”年轻的女老师看着军帽下周海锋明亮、俊美的眼睛，竟然脸红了。

一身军装的周海锋修长，挺拔，散发着军人阳刚的气质，军帽下露出的面孔英俊得像被一团光亮笼罩，让人不敢直视。

班上的女生齐刷刷地把目光聚到他身上，都看呆了。

“……单军，你出去一下。”

女老师端着嗓子，挺矜持。

单军坐在座位上，没动。

周海锋已经看了进来，在学生中找到了单军。单军很惹眼，一眼就能看到。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单军才站起了身，走出教室。

周海锋把雨衣递给他，单军接在手里，两人没有一句对话，周海锋就走了。

“单军，这是谁啊？”

单军一回到座位，就有女生迫不及待地问他。

“好帅啊！”周海锋一走，教室里的女孩子们沸腾了。

和单军同班，她们也经常看到给单军送东送西的各种战士，可还没见过这么帅的。虽然单军是全校有名的帅哥，可军人就是军人，帅起来完全不一样。

单军放了学把雨衣拿去给了楼下的刘小婷，他知道刘小婷肯定也没带伞。刘小婷开心又甜蜜，单军对她一直若即若离，她也跟着没着没落的。下雨天黑，在自行车棚后面没人的角落，单军吻了她，让她穿上雨衣回去，刘小婷心里甭提多甜了。

刘小婷走了，单军打完篮球，冒着大雨直接骑车冲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全身都跟落汤鸡一样，淋得精湿。

“军军，你怎么淋成这样？不是叫小周给你送雨衣了吗？”

单军奶奶看到进门全身湿透的单军，心疼坏了。

“小周！你是怎么送的？”

单军奶奶一着急，严厉地问周海锋。

“不关他的事，我借给同学了！”

单军不耐烦了。他倒不是帮周海锋说话，就是挺烦他爷爷奶奶动不动把他还当几岁小孩儿那样紧张，不就淋个雨吗，有什么大不了？

“给同学了？那你自己就不管了？淋病了怎么办？……”

“行了行了，奶奶，我有数！”

单军不想听唠叨了，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他在莲蓬头下用力搓了搓脸，热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单军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北极海狼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想起那天，想起他幻想着那是周海锋而狠狠捅进他的嘴里，那又痛快又满足的报复的快感……

星期五下午，大院儿停水了。那个年代水电供应不足，经常在城市各片区轮流停水。为了保证军需，军区大院内有一个很高的水塔，这个水塔很高，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算是个当时的地标。单军小时候调皮，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挑战这个高高的水塔，水塔外沿有旋梯可以爬上最顶端，可是台阶踏空的，很危险，曾经有部队子女爬上去出过事儿，所以后来就封闭了通道，不让小孩乱攀爬，只有军工在必要的时候才能上去。

这个水塔在夏天高温停水时会向家属区开放供水，不过现在还没到水塔供应的季节，所以一到停水日，家属区就排队到大院内的几个固定供水点去拎水。其中一个就在大院的温室花房内，这个花房的水笼头一年四季都有水。

周海锋已经去了几趟了，单军放学回来以后，单军奶奶让他也帮忙去拎。

单军拎着两个桶，晃晃悠悠地穿过大院里的林荫道，进了温室花房。在各种盛开的花中间，他远远地就看见周海锋和几个兵一起站着，在排队的间隙聊天。周海锋抱着胳膊，姿态放松、随意，正和身旁的兵说话。阳光透过温房的玻璃顶，照在他的脸上，周海锋笑着，笑得开朗、没有负担，那笑容，和平常表情沉闷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