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齐伟调回来工作之后，卓语冰再跟琥珀约会见面时，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隐隐的不安感。

这种不安伴着某种凄惶伴着不知来自何处的惘惘的威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她们见面的次数明显减少，而会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几乎没法安排更多次或长时段的约会了。

齐伟回来之后，虽然工作依然忙碌，加班很多饭局也不少，可是他前所未有地显出了住家男人“顾家”的一面。

他会在加班之前打来电话“请假”，在外面赴宴或饭局结束后都会第一时间向卓语冰“汇报”行踪。

这样紧密的电话联络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而齐伟向妻子示好的改过的态度和决心在这些点滴行为中显露无遗。

齐伟这样频密的电联，从另一方面讲，成了一道无形的障碍，横亘在卓语冰和她的女孩之间。

那不知何时会响起的铃声让卓语冰有种不适之感，带给她隐约的烦躁。

她实在还不习惯这个目前身份是丈夫的人如此“积极主动”地汇报一切行踪动向。她真想说这于她而言实在更像是一种不期然的打扰。

曾经她还有兴趣知道他的行踪的时候，他警觉地表现出想要有自己的自由和空间的样子。

现在当她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再挂怀不再在意时，他却生怕脱离了她的视线。

人生之荒诞不经令人啼笑皆非就在这些地方吧。

于是卓语冰跟女孩见面时，不得不把手机铃声调至振动模式，而即使是这样，有时也会被那执着的振动干扰妨碍。

有一个下午，她和琥珀刚到阁楼没有多久，她们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体内聚集的思念让她们情不自禁，那胶着的深缠的激吻还没有告一段落，就被手机振动的提示打岔。

卓语冰没有应答，她们继续。

然而对方甚是执着，直到第三次振动提示响起，卓语冰才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想要关机，看看手机屏，是齐伟，她很是不悦地接起电话：“……什么事？我在忙……”

“我也在忙，马上有一个重要的会……是你那宝贝儿子的事。班主任刚打来电话，让下班的时候去学校一趟，说是齐海鹏在学校违反校规，跟同学一起聚众吸烟……”

“……”卓语冰略微无语。

“我马上有一个重要的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看你下班可不可以去一趟学校……”

“知道了……我下班后去学校……你开你的会去吧……”

“那……辛苦你了……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就这样吧，我挂了。”说罢卓语冰收了电话。

望着身边的琥珀，她抱歉地笑笑，“是海海，得去一趟学校，海海班主任让请家长。”

琥珀做一个配合的表情，轻轻地在卓语冰的脸颊吻一下，“正常的，这个年龄的孩子……”

卓语冰还女孩一个长时间的深吻。

她想把她整个地吸进心肺吻进生命里去……

从阁楼出来卓语冰坚持先把琥珀送到学校公寓，然后才去了海海的学校。

路上她在想，不知道齐伟是不是真的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就像，刚才她自己不是也在赴一个重要的约会吗。

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笑，齐伟信誓旦旦地说的以后学校的家长会之类都由他亲自前去是什么意思？看来请家长并不属于家长会的范畴？他那爱面子的德性并没有为儿子而改变。让他这个大处长在老师面前低头受训，他还是有点应付不来吧？卓语冰心底暗暗哂笑。

到了学校之后，海海的班主任魏老师讲了一下情况，他们年级七八个男生约着在校外附近一个僻静处躲着抽烟，被教导主任看见，大为光火一顿好训，让班主任去领回各自班上的学生。海海班上有四个。正在按班主任老师的要求写不少于一千字的检讨。

卓语冰一边听一边不住地向老师道歉赔不是。

“齐海鹏，检讨写完了吗？”魏老师问。

海海低着头过来把检讨交到老师手里，望一眼妈妈，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

老师看了检讨书，又训了两句话，“跟你妈妈先回家去，自己在家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所作所为，希望以后不要再犯。”

卓语冰和海海一起答应着，然后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母子俩上车。

海海低着头不吭声，好似在等着妈妈的训话。

卓语冰却也并没有说话，她在想，此时此刻，她真是想要抽一支烟啊。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自嘲地牵牵嘴角笑笑。

像她自己尚且不能戒烟，现在倒要教育孩子不能吸烟，这实在是成年人的虚伪与悖论。

她又忽然想到齐伟不到学校来，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是烟龄很长的烟民，也不知可以如何教导孩子关于抽烟这件事呢？

想到这里，卓语冰再次无奈地摇摇头。

她启动了车，缓慢行驶，这时才把头偏向海海，问，“不想说点什么？”

海海摇头。

“今天这事儿，什么都不想说？”海海的反应让卓语冰有点意外，她不禁追问一句。

“班主任老师都跟您说了吧？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