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也许,护花人和花儿都有着同样急切的心情。
也许,她们都在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可她们的“下一次”,却因为琥珀的寒假、以及春节,还有卓语冰节后的外出学习拖得“遥遥无期”。
农历旧年底新年初,卓语冰各种忙碌,完全抽不出时间休闲。
琥珀也放寒假了。
她回到了南方老家过春节。
心里仍是惦记着北方的城,是因为有语冰姐在那里吧?
完全是因为语冰姐。
她甚至盼着假期结束她可以早日返校呢。
可不巧的是当她终于回到北方,卓语冰却也在春节大假结束之后就去到另一个城市参加一个为期一个多月的学习。
琥珀从卓语冰回复的短信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不免有股失望感涌出。
她那么想要见到她。
还好自从上次见面之后,虽然没有再次约会,她们却开始了互通短信的习惯。
琥珀以前都不怎么敢主动给卓语冰发短信,怕无端地打搅了人家。
可是那天告别的时候,卓语冰笑着对琥珀说,“有事CALL我,没事短联”,琥珀听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心头暖暖的感觉特别贴心。
有了这样的懿旨,琥珀一改以前拘谨的客套,有事没事都喜欢给冰姐发一条短信“骚扰”一下她。
都是无关痛痒没有实质意义的那些风花雪月,尤其是她放寒假回家之后。
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琥珀有一种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感慨的感觉,哪怕是一棵树、一座建筑、一堵墙、一个街角,都会惹起她的回忆。于是她把它们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卓语冰,说“这是我的小学,原来操场这么小,以前怎么觉得那么辽阔啊”,“这是我家乡最常见的一种树”,“看见这种小小的花没有,它是甜的,小时候好奇偷偷尝过”。如此地跟卓语冰汇报自己的行踪,自己年少时的种种,琥珀滋滋有味、乐此不疲。
卓语冰的回复总是及时又配合,附和着她的心境,强化着她的情感,让琥珀无端地觉得这是语冰姐的娇宠,心里竟有说不出的甜蜜。
只是回到北方后还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冰姐,让她心中悻悻。
她依然保持了短信“骚扰”。所以总能得知卓语冰时时处处的日程行踪,也算是另一种安慰吧。
琥珀基本是掐着手指头把语冰姐出去学习的一天天时间熬过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那种如隔三秋的渴盼心情,实在是有点像初恋时悸动的心。
初恋。
想到这个词琥珀自己先脸红了一下。
谁跟你恋?还初恋呢?真是不知羞。
琥珀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几句。又陷入狂热的等待中。
终于等到卓语冰在短信里说,结束培训,三天游览,三天后返回。
“哦耶!”琥珀回一个大大的笑脸。
其实并没有等到三天,在第二天晚上琥珀给卓语冰发短信询问游览的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卓语冰回复说她正在机场,她更改了行程,本来准备签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因为有末班航班可以签,所以她决定乘坐当天晚上的飞机返回。
“注意安全。”琥珀说。
卓语冰回复一个笑脸。
那么,那么也就是说,很快就可以见到冰姐了。琥珀心中雀跃。
“平安到家后给我发条短信好吗?”
“好。”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
可是,那晚一直没有关手机的琥珀在凌晨四点多了还是没有收到卓语冰的短信。
始终没怎么睡踏实的她迷迷糊糊地给卓语冰发短信,“冰姐你到家了吗?”
没有回复。
琥珀心里怎么都不踏实。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六点,她拨了卓语冰的手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怎么会关机了呢?怎么关机前也没有回复她的短信呢?这实在不是卓语冰言出必行的行事风格。
一团厚重的阴云从琥珀的脑子中爬上来。她忽然很紧张,一股不祥的预感幽灵一样地挥之不去。
琥珀开始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拨打。
都是关机。
琥珀急急上网,没有任何空难的消息。她甚至去查了卓语冰说的那个航班,安全着陆。
也没有任何车祸的消息。
那么,那么冰姐为什么没有回复她的短信而且还关了手机?不会是手机弄丢了吧?琥珀各种猜测,心神不宁。
礼拜六的上午,她甚至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去了卓语冰的公司。
“卓总不在,出差去了,还没有回来。”大厦的保安很确定地说。
她不知道她的家住哪里,琥珀狠狠地责备自己,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没有问问她的家在哪里。
除了不停地拨打卓语冰的手机,琥珀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快急疯了。
她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她只要知道她一切平安就OK。上帝,佛祖,老天爷,你们不要吓我,求求你们不要吓我。求求你们,琥珀几乎要向一切神灵哀告。
回到家里琥珀依然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怎么办。
一直不停地拨打的电话一直是关机。
阁楼。
当“阁楼”忽然闪现在琥珀的脑子里的时候她蹭地一下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要到阁楼去。
现在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阁楼了。
现在只有那个地方可以给她踏实的感觉。
还好冰姐给过她一把钥匙。
她要在那里“等”她,直到“等到”她确切的消息。
琥珀准备在阁楼里不停地给卓语冰打电话,直到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的信息为止。
琥珀迅速出门打的来到了阁楼。
她还从来没有“不请自来”地到过阁楼。也从来没有擅自使用过卓语冰给她的这把钥匙。
在琥珀的观念中,自主地去使用这把钥匙似乎是一个“突破”。她不敢轻易地去突破。怕冒犯了什么。破坏了什么。
跟卓语冰相处时那始终制约着她的分寸感让她的神经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根弦是什么又为什么始终绷着琥珀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隐约感觉,和卓语冰之间的这种情感是她生命中迄今为止最美好她最珍视的情感,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而让这份情感有任何闪失。
气喘吁吁的琥珀一口气爬上顶层,“咚咚咚”,“咚咚咚”,开门前她抱着某种希望地敲着房间门。
没有回应的声音。
琥珀这才拿出钥匙开门。
转动钥匙时她发现大门竟然没有反锁,记得冰姐一直是有反锁大门的习惯的。
琥珀的心跳蓦地加快,难道……
推开门,屋里光线昏暗。琥珀从来未见使用过的那层厚厚的遮光窗帘挡住了室外的强光。
一股浓烈未散的香烟味随着大门的打开扑鼻而来,空气沉闷浑浊。
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变幻,琥珀隐约看见窗前的沙发上有个人影,“冰姐,冰姐是你吗?”
沙发上的人似乎睡着了。没有动静。
琥珀心中一喜的同时又心头一沉。
冰姐这是怎么了?
关了屋门,琥珀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沙发旁,看到了蜷缩在那里的卓语冰。眉头深锁,神情倦怠,琥珀还没有见过的长长的卷发垂下来,掩住了半个脸庞。看来冰姐是真的睡着了。她一旁的烟灰缸里,满满的全是烟蒂。
琥珀去握卓语冰的手,一阵冰凉的触感令她吃惊不小。
“冰姐——冰姐——醒醒,我是琥珀……你醒醒……”琥珀轻声地唤着卓语冰,看着那张疲惫又无比憔悴的脸,心不由地一揪一揪地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