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琥珀在半年以后、毕业论文答辩前一月返校。

她回来后给卓语冰发短信，“我回来了。”

“欢迎归来。”她立时收到卓语冰的回复。

琥珀无端地感到这四个字里透出的热情洋溢。

“什么时间有空？我给你接风。”卓语冰追加的短信旋即又至。

“我都有空，看你的时间。”琥珀一边嘴角弯弯地笑着一边回复。

她们短信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半年不见，说心里话，琥珀觉得还挺想念的。

也许，因为她们的固定约会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吧？

卓语冰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她还坚持到琥珀学校门口去接她。

卓语冰已经很久都没有去琥珀学校接过她了，自从她们的见面地点几乎都是固定在阁楼之后。琥珀都是在约定的时间自己去阁楼。

琥珀有阁楼的钥匙——因为有一次在约定的时间里卓语冰有事耽搁了大概半小时才到，琥珀就在小区附近溜达一直等了她半个小时才进到屋。

卓语冰很过意不去，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交给了琥珀一把阁楼的钥匙，说是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意外情况可以进屋歇着先。

其实后来再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卓语冰给她钥匙的举动实在让琥珀觉得既意外又感动。

当然，尽管琥珀有了阁楼的钥匙，她却从来没有用过它。她都是等着先到的卓语冰来给她开门，或者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小区门口或院里等卓语冰来了之后开门进屋。

在琥珀的观念里，这把钥匙真正体现的并不是它的实用价值，而是，卓语冰对她极度的信任。这样的信任，在琥珀看来弥足珍贵，她非常珍惜，也绝不敢妄用。

在琥珀校门口，看见早已等在那里的琥珀，卓语冰想起多年前第一次来校门口接琥珀的情景，再次感叹女孩真的长大了。

虽然在卓语冰的眼里心中，女孩依旧是那个年轻的活泼的阳光的女孩，但是她得承认，现在眼前这个女孩在任何时候看上去，都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很有魅力气质出众的女人。

仅仅是半年时光没有见面，可是心里面竟有“重逢”的欢喜。

卓语冰选的是城里一家著名的火锅店。她知道女孩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吃汤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慢慢吃，慢慢聊。

坐下来，点餐之后，卓语冰说，“这一次真是走了不少的地方呢，感觉很好吧？”

自然而然地，就把话题交给了琥珀。

于是琥珀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这半年多自己去到的地方，经历，感受，见闻。

卓语冰一如既往的当一个安静又亲切的听众，时而叮嘱琥珀趁热吃某些菜肴，时而恰到好处地提一个两个问题，附和琥珀兴高采烈的讲述，也很好地表现出她聆听的兴致。

整个就餐过程，基本都是琥珀一人在滔滔不绝。

两个多小时下来，琥珀的游历基本讲完了。

“毕业后的去向定了吗？”卓语冰问。

“嗯，初步决定就留在本市。”琥珀答，“争取在一所高校谋一个职位任教当老师。”说到这里琥珀忽然自嘲般地笑着说，“你看我是不是个话痨啊？这几个小时都是我在说话了，你都插不上嘴。像我这样的话痨当一个老师倒不愁讲不出课来。”说完她又笑。

卓语冰也笑了，说“如果你当老师，那我倒真想听听你上课，看看你上课时的模样。”听不出卓语冰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如果你真的在下面坐着，我可什么都讲不出了。”琥珀说。

“哦？那是为什么？”

“我那两把刷子，糊弄糊弄刚进校门的小孩子还行，可不敢在江湖大侠面前献丑，贻笑大方。”

“我们的大博士这是说什么呢？”卓语冰反驳道，“隔行如隔山，我们的专业不同，在你的专业领域你绝对是我的老师呀。孔老夫子早就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

琥珀笑，“我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你说的是‘术’，我说的是‘道’。”

卓语冰也笑，没有再跟她争论，又问，“为什么决定留在这个城市呢？”

“我说是因为还想继续给你做模特你信不信？”琥珀笑着问，然后俏皮地看着卓语冰的反应。

“顽皮”，卓语冰依然是笑盈盈的模样，说，“是因为他吧？”

“谁？”这下倒轮到琥珀意外了。

“那个男孩子啊，你爱着的那个人，你难道不是为了他留下来的吗？”说完卓语冰认真求解般地看着琥珀，等待她的答案。

琥珀经不住她这样的目光，自己的脸先红了，羞涩地笑笑，低声说，“是因为她。”

卓语冰做出早就料到是这样的表情，说，“跟着爱情走的女孩，是幸福的。”

“那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呢？是依靠什么做出选择？也是跟着爱情走，选择回来？”琥珀不禁好奇地问。

卓语冰愣了一下。一抹阴影从她眼睛里闪过，她瞬间黯然下来的神色明显得连琥珀都发现了。琥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由得一阵忐忑，暗暗责怪着自己的莽撞。

这时卓语冰已恢复了轻松愉快的表情，她举起茶杯，笑容亲切地对琥珀说，“来，以茶代酒，欢迎回来，更欢迎留下。”

“那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呢？是依靠什么做出选择，选择回来？”女孩问。

卓语冰转开了话题。

她是绝对没有兴趣也不可能去谈那些陈年旧事的。

那些遥远得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还提它们做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