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琥珀自己玩着这种目光捉迷藏的游戏也觉得有趣。

枯燥的模特时光就这样晃过去。

琥珀没想到的是，那幅人像之后，卓语冰近三个月没有跟她联系。

前两个月她还沉得住气。

第三个月将要过去的时候，琥珀忽然没来由地有点担心。

她不知道卓语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她又不想主动给卓语冰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琥珀的头脑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只要是她主动跟卓语冰联系对卓语冰而言就是一种不期然的打扰。

也许这是自己的“错觉”或“误会”，可是，琥珀无端地就觉得卓语冰是不希望或者不喜欢她去主动联系她的。

三个月过去了，琥珀终究有点沉不住气。

但她还是不愿意轻易“破界”去拨通卓语冰的手机。

她只想知道她一切安好就OK。

琥珀终于想到一个既能知道卓语冰是否安好又不让她知晓的办法。

她给卓语冰任职的公司打了电话。

卓语冰曾经告诉过她自己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很有名的大公司。

琥珀查到一个那个公司的电话拨过去，“请找卓语冰，谢谢。”

“哦，您找卓总，请您拨这个号码，谢谢。”接线生告诉了一个座机。

那是卓语冰的办公室号码。

琥珀拨号，很快电话接通。

“您好，我是XXXX公司卓语冰”，电话那端传来卓语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电话另一边，琥珀有一阵发愣。

她没有出声。

“喂？——喂？——请问您哪位？”电话那端礼貌地发问。

确定是卓语冰的声音后，琥珀挂断了电话。

“她一切安好。”琥珀想到。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琥珀又想，“在她看来，即使是长时间不跟她联系，也不需要跟她打任何招呼。”

想到这里，琥珀心底冒出一丝凉意。

她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的距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她们之间，还是那么遥远。

遥远到连普通的朋友都不如。

琥珀有点悻悻。

使劲地晃晃头，像是要甩掉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

琥珀不再纠结卓语冰是不是跟她联系或者什么时候联系了。

在第四个月的某一天，琥珀收到卓语冰发来的短信，某天某时在她学校门口。

看着手机屏上的这几个字，琥珀有点犹豫，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YESORNO，忽然成了一个问题。

但是，很快她就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

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给卓语冰当模特的。到目前为止，卓语冰并没有什么让她不能忍受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几年时间过去，她并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她的朋友，这似乎也不是卓语冰的不对。

琥珀叹一口气，摇摇头，回复，“OK”。

卓语冰一如既往地准时出现在琥珀的校门口。

“我还以为你把我炒了呢”，琥珀见到她时半开玩笑地说。

卓语冰显然愣了一下，没有明白琥珀的话。

“快四个月了……”，琥珀笑笑，说，“很忙吧，你？”

“是”，卓语冰反应过来琥珀说的是什么，“这段时间真是非常忙，一点空闲都抽不出来。”

她有点抱歉地笑笑，然后发动车子向市区外驶去。

发现琥珀一直没有吭声，卓语冰说，“老公的姐夫得了肺癌，晚期。姐姐、姐夫一起来城里治疗，住在我们家里。一有空就跑医院，已经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休息为何物了。”

癌症？晚期？琥珀有点吃惊。这样的重病她只在书上或者影视剧里看过。身边的人倒从来没有跟这样的重症发生过关联。“啊？严重吗？”她关切地问。

“做了手术，在化疗。”卓语冰答。

“那……”琥珀本想问那还有希望活多久，可是又不好问出口。

“这几个月真是疲于应付家里和工作上的各种事情……”卓语冰说。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所以，年轻人一定要好好享受无忧无虑的好时光”，转过头看看琥珀，问，“近来好吗？”卓语冰转移了话题。

“老样子。”琥珀答。“那……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琥珀还在想着关于她家的病人的事情，真诚地问。

“傻孩子，不用，你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享受青春享受爱情”，卓语冰笑着说，“这可是如水的女孩真正的‘珍珠’时光，不像我，已经变成人老珠黄的‘鱼目珠’了。”说到这里卓语冰自嘲地笑笑。

“你一点都不老”，琥珀反驳道，“你看上真的很年轻，我们系有一个老师，年纪比你还小，可是，看上去比你老多了。”

卓语冰听了，不禁扑哧一下笑出来，“你看，事实是，无论是符合年纪的老，还是超越了年纪的老，都脱不了一个‘老’字。”

“我不是那个意思”，琥珀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切地辩解，“我是说你比那个老师看着还年轻还……我……我……”琥珀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才是准确表达她要说的。

“好啦好啦，傻孩子，我知道你说的意思，看你急得，脸都红了……”卓语冰一边安慰琥珀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揉揉琥珀的发丝。

琥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一缕温暖的柔情在琥珀的心间旖旎散开。

她觉得，卓语冰跟她之间的距离，也许没有她开始想象的那么遥远。

她决定“大度”原谅她三个多月没有任何音信了。

第9章

想想卓语冰的处境，琥珀都帮她焦头烂额。

卓语冰说得没错，她这个年纪最该做的就是好好地享受青春享受爱情。

在交往两年多以后，琥珀和雪琪这对网络恋人准备见面了。

虽然她们相互都见过照片，通过电话，对对方的模样声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

可是，见面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全新感受吧？

琥珀有点兴奋有点期待也有几分忐忑。

她们约定的时间是十月国庆节。

雪琪从南方到北方琥珀所在的学校来“约会”。

十月如期而至。

约会如期而至。

然而……

琥珀永远也没法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几乎有了所有的各种的准备，她和雪琪的网恋还是落得个“见光死”的结局。

她无法轻易想通这个问题，但她也根本无力扭转这个结局。

说起来几乎不能让人相信，她们的网恋“见光死”不是死于“光”，而是死于“味”——某种气味。

她是因为不能忍受雪琪身上的某种体味而不能接受她做恋人的。

那种体味，就是传说中的腋臭？

琥珀不清楚。

她到火车站去接站，在见到雪琪的那个瞬间就闻到了这股略微刺鼻、让她有点受不了的气味，伴随着雪琪那个热情的大大的拥抱扑面而至。

而且，这气味竟然挥之不去。

琥珀很快发现这气味竟是雪琪的体味。

忽然间，她有点慌神。

风中凌乱，也不过是这种处境这种感受吧？

琥珀无奈又伤感地想。

她是一个嗅觉极敏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