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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笙放声大哭,哭声打断了郑楚生的宣读。她颠簸着不稳的步伐直扑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杨澈,奶声奶气频频喊着“妈妈”、“妈妈”。泪爬满了她的脸,也爬上了在场不少人的脸,那双晶亮的眼里布满了委屈和疑惑,认识这个孩子的人都想起了杨澈不平静的一生,她是国民党的孩子,可她却被国民党军人强暴了,她是国民党的孩子,可她却救活了不少共产党伤员,她是国民党的孩子,可她却拿出家里所有无私地捐给渔队造船。

杨澈跪了下去,对着小月笙澈流泪:“小宝不哭,妈妈在这。”

“妈妈,抱。”小月笙焦灼地往她身上钻,却怎么也找不出妈妈的双手,她用细细的小指抠着那麻绳。

“小宝,去找阿姨。”杨澈将目光移到群众扎堆的地方,搜索林兰生。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远距离地看过兰生了,原来她在人群里竟是这样卓尔不群,今天的杨澈穿着平日里很少穿的军装,她想做什么?

林兰生顺着杨澈的目光走了出来,抱起地上的小月笙,扶起杨澈。人群里有人开始小声地讨论,声音愈来愈响,姚副局长唤过郑楚生询问点什么。

“首长同志,这孩子跟她爹是不一样的!”牛得水终究在眼泪中忍不住地站了出来,吓得牛朝瑞一手拉住他冲出去的身形,一手在他面前直摇,小声地叫:“爹,使不得,使不得。”

这一出林兰生临时上演的戏,马上收效,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大叫一声了“放人”,众人便跟着起哄,顿时打谷场里炸开了锅。

终究是敌不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说法,大会结束前,姚副局长当场免去了杨澈劳动改造的惩罚,改为劳动教养,考虑到杨澈还有一幼女、为免其成为孤儿,在管教人员的可管辖范围内允许杨澈有一定的人身自由,可以照顾女儿。在那个年代,劳动教养和劳动改造的区别,是相当大的。“在劳动生产中,对他们同样实行按劳动成果给工资报酬的原则,具体地说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也就是说,劳动教养与改造同样没有人身自由,但劳动教养是强制劳动、按劳分配;改造是强制劳动、按需分配。强调了政府没有把这些人当成罪犯看待,没有给予刑事处分,但由于他们阶级地位的不同,必须给予管制。牛得水站出来高呼:“共产党万岁!”在一阵“万岁”浪潮中,人群渐渐消散。

“书生。”郑楚生走到林兰生面前,惭愧地低下了头。

“谢谢。”林兰生诚挚地向他道谢。

“俩娃儿(女孩子)哪部队的?”姚副局长走过来,打量着林兰生。

“野战,我以前的战友。”郑楚生毕恭毕敬地回答。

“蛮扎实儿,灵醒、称透!”姚副局长竖起拇指,转头看见小月笙眼里含泪望着自己,不由得笑出声来:“鬼娃子,指嘎么事吧?哈哈……”

林兰生拿起小月笙的手,掰开手指细细地看,有些发红、指腹竟也刮出点皮来,看来刚才抠麻绳的时候伤到了。她将小月笙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擦去那灵闪闪的眼含着的泪,笑着对姚副局长说:“谢谢局长,没什么事。”

“兰生同志,政府给予你亲属极大的宽容,一定不要辜负党和群众的厚望,要积极学习、尽快将自己及她的成分转正!”郑楚生跟在姚副局长后面,字正腔圆、一字一字咬得极为清晰。

林兰生笑了笑,对怀里的小月笙说:“小宝,澈姨将你放下好不好?阿姨要拿东西。”说完将小月笙放在地下,扶稳她站直后起身,从挎包里拿出两个本子递给姚副局长:“这是杨澈同志平素学习心得,请组织过目。”

姚副局长翻着两个本子,好一会才看向杨澈。这个年轻而貌美的女子,素面红颜、虽说丽质天生却也算是平素保养极好,吃那么多的苦仍能保持这种心态确实不容易,再看她书写的笔记,先是有如小儿学字而后慢慢绢秀清楚,组词造句也条理清晰,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敬仰和喜爱,这不应该是一个造反派、也不应该是一个反革命,她受累于她的父亲。只是,为了确保自己严明、严谨、公正,姚副局长知道同情心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咱不是二杆子,这事儿回去掇治一番,尽快给大伙儿一个书面批示。”姚副局长指了指杨澈身上的绳子:“解喽,有么事尽管之做,后天批示下来,样声揍走打。明天上卫生所了解吓子,坛子的情况,心里冒得数,说不清白。莫想要逃跑,铆起劲儿好好干,很快会莫事。”

“行。”林兰生接过笔记本放回挎包,转到杨澈身后将她身上的麻绳解开,抱起小月笙便向他们二人辞行。

“痛吧?”

“不痛,绑得很松。”

“明天争取时间找一下罗大姐,看看陈医生出什么状况。如果他可以什么事也没有,对你肯定有些帮助。”

“我父亲……”

“先自救。”

“嗯……你怎么会让小宝跑出来?”

“故意的,呵呵。”

“……那,我笔记本你哪找的?”

“学校里。”

“如果没找到呢?”

“用我的。”

“……”

(2)

女人们在哭,孩子们在叫。这是林兰生想不到的场面。当她小心翼翼出现在盐田里的时候,她不知道这里刚刚整死了人,她站的住置往前百米处,刚刚还有一条被打死的汉子。

杨澈目光呆滞,衣衫不整地坐在盐水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林兰生放下小月笙、紧跑过去,将她从盐水里抱出来。

65年的冬天很冷。杨澈被发配到盐队劳动教养,先前同意杨澈可以偶尔回家探望女儿的姚副局长带领工作组部分成员,押着一部分“政治犯”返回复命,留下郑楚生继续革命教育。郑楚生在姚副局长离开后,便不同意杨澈回家,倒是允许小月笙前往盐队看望杨澈。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去看自己的母亲呢?偏巧抗美援越战争(1965年8月1日至1968年3月)拉响全面紧急号令,全岛官兵一级战备进入自我修复战争条件状态,随时候命。林兰生和随军卫生队被调回山里,每人每月可轮流下山一次。走得急,来不及申请小月笙随军,林兰生将她托付给牛得水,走时留下了所有的积蓄和口粮。

66年的春天。林兰生在挖水塘的时候,通讯员告诉她:斑头让她到团部去一趟,有访客。会是杨澈么?林兰生心里暗暗期盼,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那一个月一天的轮次被学习运动打乱了,从上山后,林兰生只去过一次盐队,郑楚生告诉她:杨澈被批准去看小月笙了。也许这一次,杨澈被批准来部队里看望她了,想到这,林兰生欢快地跑到团部会议室。

推门看到的是郑楚生圆头圆脑的憨相。

“你……”林兰生大失所望,又心生惧意。

“书生啊,我是帮杨澈把孩子给你送过来的。”郑楚生指着穿着厚厚棉衣、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小月笙。

“孩子怎么了?我姐呢?”林兰生大惊失色。

“两个都生病了。唉,她托我把孩子给你送来,怕照顾不过来,孩子有个什么闪失。牛老汉一家现在都是清整对象,自身难保。”

看着郑楚生扬长而去的身影,林兰生抱起小月笙往卫生所跑。

解开小月笙的衣服,腹背部、臂腿处均可见到小绿豆般大小的红疹粒,那可怜的孩子伴着痘疹一阵儿痛、一阵儿抽搐。

“水痘。挺严重的,应该感染好几天了,有过简单的退烧处理。”孙凤苏面色凝重,“小林,得用抗生素。”

“好。”

“什么人送来的?”罗冬梅一边张罗东西,一边发问。

“郑楚生。”

“那畜生。”罗冬梅撇撇嘴。

“罗姐,这话不能随便说。”孙凤苏小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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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逃兵[GL]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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