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羞！”杨澈努努嘴、皱皱鼻，刮了刮林兰生的脸：“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答应你要照顾好你和小宝的，结果没做到。”
“呆子，这是命，是时运也是人运不济，怪不得你。就像外婆一样，前半世和后半世那么大的区别，能说是她的错或是我父亲的错吗？”
林兰生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师公让我申请退出狙击班，他愿意帮我调到某院校当教官。”
杨澈明显感觉到她抱住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明白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到她，略微沉吟，她问：“你自己怎么想呢？”
“我踩上了战争的末班车，我渴望自己能为祖国的安定尽一分力。如果我退出狙击班成为一名教官，即使别人也为我们争取到安定和胜利，即使我真的有能力为你和小月笙创造一个安宁的家，我一样心里有缺憾。”
“我没那么高的境界，我只要你平安。战争导致家破人亡，战线拉得越长则后果越发不可估计，即使你成为教官也仍身处军营，战争的危险并没有远离你，与其这样倒不如做你想做的，只要你力保自己的安全、可以生存一定不要放弃。”杨澈拉回到嘴边的挽留，是的，她渴望兰生留在身边、她恨现状的凄苦、她恨自己不能为自己的女儿创造更好的生长环境、她更恨这个时代留下的诸多遗憾和无奈，可她没有忘记上天的公允给她送来一个林兰生。
林兰生深情地拥吻这朵美丽的解语花，柔软而纤细的身躯，光滑地纠缠着。
“妈―妈―”
稚嫩的声音将空气中火苗烧熄，睡在床的最里边的小月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翻坐起身子、童眸惺忪地望着林兰生身下的杨澈。那朦胧的眼里大有不解和好奇，这轻脆的叫声羞红了两张脸，林兰生和杨澈对望一下，都羞怯地笑了笑、该庆幸这孩子现在什么都不懂。
林兰生伸长双臂抱过小月笙，翻身平躺将她坐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来，叫姨姨。”
“妈－妈－”小月笙怯怯地叫了一声，羞羞地笑着露出四个小门牙。
林兰生有些开心又有些奇怪地望着杨澈：“她只会叫这一句呀？”
“才不是呢。”杨澈得意地笑着：“小宝乖，说小生妈妈是坏蛋。”
小月笙望了望杨澈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林兰生红扑扑的脸，自己也笑了一下：“妈－妈－”。
“哈哈……真乖！”林兰生开心地坐起来，举高小月笙与自己平视，重重地在她脸上叭哒地亲了一口。
“我每天都和她说话，每天都告诉她墙上相片里的两个都是妈妈，一个是澈澈妈妈，一个是小生妈妈。我想，她是记住了吧。”
“你说话，她听得懂吗？”
“可能从表情和动作上知道语言的大意吧，有时候觉得她这么小就那么懂事，挺不可思议的。可是，有时候回来看到她又委屈又不敢哭的样子便觉得她真是什么都能懂。”
林兰生听出她言语里的委屈，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安慰其实在现实面前是苍白的，彼此的熟悉让她觉得安慰有些矫情。
“这是个止步不前的社会。”杨澈苦笑地说：“小生，有时候觉得人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过的。”
“岛内落后点，战争咬得更紧了些，但是国内政治变得有些微妙，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小月笙离开。”林兰生不想过多地谈论红色政权，但关于杨澈和小月笙的生命安全，她也不得不考虑。
“这一次，你回来多久？”
“休息一个月、舰身维护一个月，而后整装出发至ST。”
“我有两个月可以看到你，是吗？”
“嗯。”
“真希望可以生一个属于你的小孩。”杨澈有些感伤，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即将离别的感觉。
“嗯。”林兰生哄着已经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小月笙，漫不经心地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这回答似乎有问题，不由得抬头望向杨澈，那个含泪的女子正望着自己、眼里有些很多自己看不懂的情愫，林兰生心里一震：“澈，我不是那意思……我……我不介意那什么，我……我也遗憾自己不能生一个有你血缘的孩子，可是，我们有月笙，已经很幸运了。”
“你要很疼小宝。”杨澈隔着小月笙抱住林兰生。
“一定。”
“要很疼我。”
“嗯。”林兰生亲了亲她的眼睛：“一定。”
“更要疼你自己。”
“好。”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们。”
“好。”
第六章理想与现实
（1）
“姨姨！”小月笙哭着拉着林兰生的衣服，死活不肯放开。
“乖，不哭不哭啊。”林兰生抱着小月笙，一脸的微笑：“姨姨只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给小宝买好看的衣服，小宝乖乖的陪澈妈妈，姨姨就会很快回来哦。”
小月笙依旧放声大哭，她觉得应该要哭。她看到妈妈在哭，哭得很伤心；她看到变成姨姨的小生妈妈也在流眼泪、尽管看到澈妈妈的时候马上就擦干，可她仍然觉得她在流眼泪。
“澈，我会回来的。”林兰生将小月笙拽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指一个个掰开、合拢起来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小宝要乖哦。”她喜欢这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和自己之间有一种奇怪的共鸣，奇妙的感觉，杨澈说可能是因为小月笙对着她的相片时间较多的缘故。
“该带的东西都拿了吗？”
“拿了。”
“别逞强，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一定要回来。”
“好。”
“不许再受伤了，知道吗？”
“我会小心的。”
五一海战后，解放军正式确定台军由海上“海狼队”袭击行动转为大型海军战斗艇进行海上袭扰行动。五一海战打伤PC类艇后，南海舰队将独立排调来的狙击手遣上陆地，为什么呢？历史给的公允在后来告诉林兰生，因为“左”倾思想的萌芽。1965年5月22日，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九次会议，根据国务院的提议，通过《关于取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制度的决定》，同日由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公布。以上决定从1965年6月1日起开始实施，从此结束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实行10年的军衔制历史。决定一公布，青皮猴和林兰生按其衔职及功绩都被收编入水警，正式纳入许立伟麾下，成为科级干部。这个神奇的年代，林兰生听完任命书后和青皮猴相视苦笑，多难的年代平步青云往往加速党政生命的死亡，着实让人害怕。
“担心什么？”许立伟看着徒弟徒孙的表情，毫不在意。
“师傅，这样可以吗？”青皮猴略略思索后，清明地问道。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倒还好、现在还有一纸命令在身，虽然说什么作废，小肖还在争取中。但书生就不一样了，衔职取消又没有正式单位收编，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师傅，林老搞突出政治，不仅会在弱化军衔功用上的，你不担心这个？”
“嗯，担心。借机打压所谓的‘喜功好大’、打压‘裙带关系’，中苏关系恶化，这种带着‘修正主义’的军事制度，会被拿出来说事是再正常不过了，可以林老对粟老的尊重，粟老对军区干部指战员配备及边防军力配备的观点，他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就打压推翻。”许立伟摸了摸头发，慢慢分析。
“但，会坚持多久？而且现在叶帅似乎也很挺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