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的清晨,阳光的力量不容小觑,透过窗帘也能将人烤化。我迷迷糊糊觉得手有点麻,睁眼看见臂弯中的她,如此恬谧而虚幻。我拢了拢她鬓角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体味着她馥郁的香气。时间!能否为我多停留几秒?
“你醒了。”她眯着眼睛,声音有些低哑,大概是昨晚消耗的太过厉害
“恩,把你弄醒了,累就再睡会儿。”
“几点了?你什么时候走?”她喃喃的问
“还早,下午的火车,可以吃完午饭再走,你再睡会。”我侧身将她抱住,她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动着胳膊,伸展着身体。突然尖叫一声,
“别睡了,赶紧起来,还要去买东西。”边说她边翻身起床穿衣服
我还没有来得及象过去那样从后面抱住她婀娜的身体,她已经不见了身影。猛然觉得昨晚的事情不是现实。
“你快点起来啊,收拾好出门。”她的声音从卫生间飘过来。
我胡乱的穿好洗好,她就拉着我出门。我没问她想要干嘛,因为起床后她的态度让我很困惑,既不似从前那般亲热,亦不似后来那般冷漠,可是总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隔阂在中间。
她先带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糖果,巧克力和零食。又去了药店,特意购买了一个急救药箱,又放上一些防蚊虫叮咬和肠胃药。
我提着沉沉的两包物品上车,她说:“现在是夏天,衣服就不买了,你勤快点每晚洗好晾干就能穿。”
“哦,我知道。但是,我需要带这么多吃的过去吗?别人看到也不太好吧。”我说
“你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要知道乡下不比城里,村与村之间相隔的路远,饭店也很少,很有可能你们到了饭点儿根本找不到吃饭的店。你本来就有低血糖,出去累了容易犯病,到时候晕倒就没人救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包里一定要准备吃的,尽量不要生病,有小毛病自己一定要先吃药控制住,不要拖到严重了再去医院…”她碎碎的念叨
“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嘟嘟囔囔的说
一路上,她就再没说话,回家帮我把行李收拾好,装车,送我去了火车站。
进了车厢,东西放到铺位上,她给睡下铺的一个阿姨打了个招呼,让她帮忙关照一下我。我看着她忙前忙后,好几次她欲言又止,最终,她只是带着温柔又忧郁的眼光留恋地看了我几眼,“路上小心”她说完这句话便下了车,走到站台前隔着玻璃与我相视。
等火车发动,太阳直射头顶,霞光万道刺的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她有话要对我说。火车缓缓的将她和我的视线扯远,她的身子随风摆动,我扭头看着渐渐变小的她,觉得她快要喊出来了,倘若她真的叫喊,我愿意立刻跳车。可她没有喊,或者是我没听到她喊,只是车开的越来越快了,我也看不到她了。再后来的日子里我都在想,她到底喊了没有,她要对我喊的又会是什么?
驰骋的火车带我穿越城市的喧嚣,远离了现代文明。我的眼前已没有了高楼大厦,而是连接不断的青山绿水,短短的几天,伴着空间的转移,我被载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这是个全新的世界,新的语言,新的食物,新的生活方式,还有几个未见面的新同事热情的接待了我。
为了美好的未来,为了不负众人的期望。我不顾炎热,挽起衣袖,很快投身于工作中,跟着同事们穿梭在不同的小城和乡间,走访不同的人家。所谓的调查报告无非是和别人聊天,拍些别人的生活照片,到档案室,博物馆参观提取资料。至于最终的结论,都归结于我们的笔头。那段时光,繁忙而充实,身体的疲惫减缓了心中的痛觉。只是每到夜晚,黑暗来袭,思念几成疯狂,相思成灾泛滥般侵蚀着我的身心。
尽管手机信号时好时坏,我总是将电充满,生怕漏掉宋雯的一丝消息。可从我给她发完报平安的短信后,再没有了她的回音。倒是张欣和萧萧偶尔会和我联系聊上几句,有意无意的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绿色的田野换上了金黄色的新装,阳光依旧耀眼,却不再毒辣,乏力到无法蒸融田野了。秋天来了,一眨眼我已经离开近三个月了。每每想到她和严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忍不住担忧起他们结婚的消息,而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盼着知晓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听到她的名字,已令我心满意足。
我还是和同事们走访在乡城间。这天下午坐车刚回小城,电话响起…
“叶儿,忙吗?”是张欣,语气有些急迫
“刚忙完,有啥事儿?”我问
“呃,你先听我说,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先别着急。”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她这句话预示的当然不会是好事,
“姐姐,你别吓我啦,到底什么事?快说”
“咋说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就是,恩,那个宋编辑出事进医院了。”
“什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调也跟着扬了起来,“她得什么病了?”
“你冷静点,她不是生病,是出车祸了。昨晚出的事儿,现在还在ICU没醒过来。”
泪水哗哗的夺出我的眼眶,“她怎么会出车祸?到底有多严重?生命有没有危险?”
“我也是刚听说的,大概是碰到头和上半身,昨晚抢救了一夜,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就象在过关卡,这不刚过了手术关,下一关还得看她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也得看她的精神状况,思维记忆力有没有受到影响,如果醒不过来很有可能成植物人。”张欣说的每个字都象炮弹一样轰炸着我的身心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相信,她平时开车很小心,怎么可能出车祸!怎么可能这么严重…?!”我语无伦次,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叶儿,你先别太激动,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清晰。听说严峻当时和她在一起,出事后他送的医院,到现在还在医院守着。我这儿一有新的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