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在这里呆几天吗?”我擦擦她的眼泪。
“有什么不可以,走吧,对哦,你还没去家里看过,走吧走吧,我们这就走”短短几句话,她的情绪变化真是山路十八弯,开始还瘪瘪嘴一副不开心,后面一说到没去家里看过,立马像安了金霸王一样。
于是,不由分说,装上了金霸王就是不得了,拽着我就往家里去了。
没等她找出拖鞋,我光着脚就进屋了,四处转悠打量着她在D市的家。
房子比C市的那个房子小了不少,风格也变了。
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不由得心里感慨,这才像一个有女人的家呀。
“把鞋穿上,别冻着脚”我正看得认真,她从身后拿着鞋,蹲下放在我脚边。
接过我的包,打开,把我的换洗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挂进了她卧室的衣柜里。
心里突然有一种稳稳落地的滋味,很陌生,又很温暖。
“等会我们就去逛逛,给你买些换洗衣服放我这儿,以后就不用背那么多东西来了,回家嘛,就要轻轻松松滴”我坐在旁边的沙发,看着她一边整理衣柜,一边絮叨,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唉哟,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在我那给你买一个大柜子,给你买几身衣裳挂那里啊,我那里就只有你留在那的内衣丨内丨裤,太不庄严肃穆了”我边说自己就笑了。
“你就坏吧”她一边咬着嘴唇,一边手插在腰瞪着我。
“沈连熙,你做饭给我吃吧,我们去买菜,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饭”我扑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扭来扭去。
“严迟,你在撒娇吗?”沈连熙侧着头,一脸诧异,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哎哟哟,想不得啊,严老板还会这样呢,啧啧啧啧啧,呵呵呵”沈连熙不可遏止的乱笑起来。
我感觉我的脸都被她笑的发烧了。
“沈连熙,你再笑,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咯”
沈连熙收起笑脸,眼珠一阵转悠,认真的看着我,说
“来吧”
“好吧”
嘿咻!
“严迟…”迷迷糊糊中,听见沈连熙微弱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像做梦一样。
软软的,萌萌的。
我装睡着不理她。
“严迟,严迟,严迟….”沈连熙开始抓狂的推我。
还是不理她。
“哎呀”千算万算没想到她突然一拳打在我肚子上。
“你干嘛….”我想如果我会吐血的功夫,我已经吐了。
“你还吃不吃饭,你还买不买菜呀”抓狂的推我之后,又开始抓狂的打我了。
我抓起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看看头发乱得像鸡窝的沈连熙,看看四仰八叉的自己,看看地上的衣裳,掐指一算。
“要不,今晚就吃外面吧,明天早上咱们再去买,那样菜新鲜,好不好”我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和缓慢的语速,谨防她二次中风,啊不是,二次抽风。
“那我再睡会”啪,她又躺下了,瞬间熄灭….
两个小时后….
“连熙,连熙,连熙”开始换我疯狂的推她。
“你干嘛…”她迷糊的说。
“你还吃不吃饭,吃不吃饭啦”
……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接下来的每天清晨迎来的第一段对白,都是我在求她起来做饭。
在D市哄了沈连熙一周,她又开始恢复了我们正常见面的频次。
我有考虑过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聂柔和田恬。
后来想了想,我不想见聂柔,田恬不想见我,那还是不见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连熙对我的不满又改良变异了,杀到C市来对我拳打脚踢,加冷热暴力。
我已经专心致志的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整日盘算着存钱买我的小房子。
沈连熙半个月来一次,跟我闹闹笑笑。
很快她又回去了,没多久她又出现了。
我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不动脑筋也不发脾气。
洛辛三五天,露面一次,每次都照例到处看看。
在阳台上吸烟喝茶,和我闲聊几句,无关彼此,无关情爱的话题。
她从不提及过问我和沈连熙的事情,我也从不再她面前主动提起。
遇到沈连熙来了,她们碰上了,会坐在一起闲聊几句。
沈连熙通常都自己跑出去逛逛街,做做美容,安排我看店不能陪伴她的时间。
少有的时间,她也会在阳台晒晒太阳,泡泡茶。
日子安安乐乐,生意不好不坏,我们优哉游哉的品尝着生活。
有一天在擦地的时候,电话响了,竟然是老头的来电,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严迟,你爸脑溢血进医院了...”
我几乎是凭着强打起来的一丝冷静给阳台上的洛辛说清楚让她看店,然后去了医院。
我不懂什么是脑溢血,也不知道怎么会脑溢血发作,也不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了
我只有心里一直在问:他会不会死啊
我在医院见到了多年没见的那个女人,领着孩子。
女人比当年老了不少,打扮也不如当年狐媚了。
看衣着打扮,反而不如我妈了。
这样比起来,我妈好像找的男人更好一些。
孩子看到我怯生生的躲在妈妈身边,我才想起来从前多么歇斯底里的冲着她们娘俩,或者是她们一家三口咆哮,摔打过。
女人告诉我,老头是在公司开会的时候,低下头捡东西,突然就不动了,然后被公司的人发现不对劲送到了医院。
据说当时眼睛都红了,可能是血管已经破裂了。
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是出于本能的找了我妈。
虽然是隔着电话,我还是能听得出她的惊讶和叹息
她说:你要陪着你爸,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爸,这种时候你要在他身边,钱方面需要的话可以找妈妈,如果情况不好,跟妈妈说一声。
挂了电话,我就和那女人,孩子,和老头公司的一个叔叔守在医院里。
女人焦虑的不知如何是好,公司的叔叔让她把孩子送回去,再准备些住院可能要用的东西。
女人像傻了一样,点点头,又犹豫的朝手术室看了又看,又摇摇头。
“还是让她等着吧,万一...”
我瞪了她一眼,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把孩子拉进怀里,低着头不再看我。
突然心里有一丝不忍心,可又有些免不了的憎恨。
老头终于还是抢救过来了,头发被剃光了,脑袋上缠着纱布,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